“今日之事,是世子恼羞成怒要刺杀公主,公主不得已而为之,你们都省得吗!”
宫人们哪敢说个不字,恨不得把嘴缝上,都低着脑袋一个劲儿地点头。*如\蚊?王. `吾\错/内_容\
掰开李繁漪的掌心,她手心上面都是紧握刀柄后的红痕,指尖还有破门时被木屑飞溅出而划破的伤口。
看着她这副样子,清霜鼻子一酸,抽出手帕就将她的手心捂住:“殿下,你、你冷静些……”
飙升至顶点的怒气在瞥见那一方手帕时忽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逐渐减弱下去。
眼前虚晃了片刻,紧接着,耳边因怒极而产生的嗡鸣声在这时终于消退,耳边的人声逐渐归拢。
“你、你来做什么?”看着本应该在东宫外守着的清霜,李繁漪喃喃开口。
“我听见响动,就冲进来了,殿下,自有律法来惩治这畜牲,你、你不能因此而脏了自己的手……”
崔内人也快步走来,见李繁漪无碍,方才舒了口气:“殿下,冷静下来就先去太子宫里,顾大人说,太子殿下并无性命之忧。+3`巴.墈`书¢蛧¨ -已¨发.布,蕞,鑫.章?结`”
就这样呆呆地被清霜牵着,她心口跳动的频率逐渐归于正常,没什么印象地就被带来太子宫。
侍药在内着急忙慌地配药煮药,顾云篱刚好停了针,拨开帘帐走了出来:“喝进去的不多,没什么大事。”
她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清霜和她紧握在一起的手,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继续解释道:“他这几日频频向太医院请多余的药,取了生肌散内的乌头与朱砂,下在了茶水内,想以此毒杀殿下,好在有那两只蝴蝶,殿下才留了心眼,没有多喝,未能危及性命。”
“殿下,没事的。”听完顾云篱的话,清霜又忧心忡忡地对李繁漪说道。?白`马`书/院? *嶵^鑫·漳~劫!更!欣^快,
三魂归了七魄,李繁漪轻轻抹了一把脸,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入内室。
“今晚大约就能醒了,这几日我开的去毒的方子,要日日熬着喝三顿。”顾云篱一边叮嘱着身旁的太子亲侍,一边用余光去瞥身旁眉心微微聚在一起,凝神看着李繁漪背影的清霜。
许久,她方才抑制住想要拉着清霜一问究竟的冲动。
她亦算是看着清霜长大的,也比她预先知晓恋慕是什么滋味,所以多日来,看着她的表现,也终于明白了少女心底的心事如何,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去干涉她的想法。
东宫的骚乱,直至夜幕降临,太子终于幽幽苏醒后方才平息。
烛火跃动燃烧了整整一夜,没人知道公主与太子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第二日,成王世子便被下了拔舌杖*毙之刑。远在真定府的成王巴不得赶紧撇清与李磐的关系,谋杀储君的罪名足够株连九族,但公主与太子仁善,只危及了李磐一人,对于成王,也只有不痛不痒地收缴封地贡银一举。
事情传出,又在整个朝野之内掀起轩然大波。
几日后,太子终于养好身子,在集英殿内召集中书重臣议事。
顾云篱不知那天在集英殿内发生了什么,只知从那天后,长公主不告而别,西出去往禹州,甚至连清霜都没带上。
东京城难得安静下来,清霜连着消沉了两天,夜半还点着灯,快子时方才熄灭。
“殿下一声不吭地去了禹州,是要做什么?”林慕禾轻声问,“她忽地不在,我还有些不适应。”
“她不像是任性而为的人,应当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顾云篱默默将手下的医案展平,轻声回答。
与一开始得到这本医案时不同,如今的书页上都大大小小写满了她思索时的批注,连日研究医案,她也有了眉目。
“只是不知那日集英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惹得太子闭朝这些天,我听含娘子说,近些天来台谏的折子都快扎堆了。”摸索着下巴,林慕禾复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清霜坐在中庭的柳树下发呆,那棵柳树的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只有零星几片叶子挂在上面,飘摇着亟待被风吹落。
顺着林慕禾的目光看去,顾云篱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随即起身。
见她动了,林慕禾方才跟上去,忧心忡忡地往外看了一眼。
清霜抱着剑正擦拭着,顾云篱盯了片刻,喃喃道:“也不知白师叔她们回西山何时归来,她若在,兴许……”
这两日内,就算顾方闻上去主动招惹清霜,逗她几句,也不见她像往常一样气急败坏地跟他缠斗一番,这等古怪,引得顾方闻也奇怪,甚至还想给她把两脉,看看是不是心智出了问题。
脚踩过游廊的木质地板的声音终于引来清霜的注意,剑早就被她擦得锃光瓦亮,她这才回过神来,收剑入鞘,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