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蔫巴成这样,”常焕依走上前几步,带着她走进,顺势弹了弹她鬓角翘起来的几绺头发,“你不是跟那个长公主出去了,她欺负你了?”
“那当然没有!”清霜喊了一声,猛地发现自己反应有点太大了,于是声音又倏地小了起来,“不是不是,今晚吃什么?”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意思:不对劲。.8*6-k.a,n~s-h*u*.′c\o.m¨
“吃吃吃,什么时候都放不下吃,”顾方闻把她扯了过来,“怎么回事?”
看着几人都向她投来目光,清霜顿时吞咽了一番口水,跟这几人僵持了一会儿,却还是扭头,朝灶台走去:“没什么!我就是饿狠了,啊,姐姐你炖了药膳鸡?我也想吃……”
“嘿……”顾方闻直起身子,一脸不信邪,刚想往前走,便被身后的常焕依揪住了衣领,“你凑什么热闹,她不愿说就不说呗,还当她是小孩?”
“可不就是孩子吗……”顾方闻摸了一把后颈,却又一顿,“好吧,总归是长大了,也是有心事了……”
林慕禾抿了抿唇,和顾云篱猜测起来:“莫不是长公主殿下和她说了什么?”
“殿下对她的态度,不知何时起就有些暧昧不清了,我不想干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天′禧~暁*税?网` ?追?罪`辛!漳?踕!”
在清霜眼里从没有大事儿,哪怕是生死关头,她也能从容应对,既然不是这些事,那莫非……
那头,清霜正忙活着把饭菜摆开,一旁的女使还想拦她,但她这会儿好似有了一身牛劲儿,怎么使都使不完。细看来,那耳垂自她进门伊始就红彤彤的,没下来过颜色。
与林慕禾暗示似的勾了勾小指,顾云篱心道:那八成是情感问题了。
一切都要回到在太师府时。\c¢u?i~w_e·i^j+u!.^i`n~f?o~
午后阳光正盛,清霜在廊下枯坐着等李繁漪和长孙太师与长孙怜叙话,从日光大亮等到了日暮低垂。
“喀拉”一声门响,她昏昏欲睡,就差要靠着栏杆睡着时,李繁漪拉开门,从内走了出来。
慌忙把口水擦了擦,她拍着衣裳的灰起身,问了一句:“殿下,完事了?”
“困了?”李繁漪答非所问。
“没有,等得太无聊了而已。”清霜道。
“嗯,”李繁漪轻吐了口气,“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吧?”
这是以往她从未提过的要求,清霜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下。
太师府内的花园不大,秋日里,几丛金菊开得正好,两人走在鹅卵石路上,还看见了许多清霜从前都没见过的花,她拨弄这里,看看哪里,说是陪李繁漪散步,实则是李繁漪看着她溜达了许久。
目光落在一株本不应在这季节盛开的紫薇上,清霜轻呼了一声,跑过去来回看:“我当这东西只有西南有呢,没想到东京也有种着的!”
“反季培育,需花大量的心思,”李繁漪为她解释,“何况,这样不应季开花,对花来说,也不过这一朝的芬芳。”
清霜暗觉她这句话应该还有什么深层的意思,但她思索了一阵,确实没琢磨明白,只依本心答:“殿下这话说得,能开花就是好花呀。”
李繁漪失笑,看着她的背影,又走了一阵,她瞥过一株芍药,忽地开口:“待你姐姐的旧案平反,你可想过要去何处吗?”
清霜停下,仰头思索:“我姐姐无心为官,一切平息,应当还和从前一样,回江南,或是各个地方游历吧?那我就跟着她一起,她们去哪,我就去哪。”
“你不曾自己想过这些吗?”李繁漪又问。
清霜抿唇:“自己的话……我也想四处游历,我还没去过燕北之地呢,他们说朔州冬日比夏日还长,我也想去见识见识,看看那种把人吹得走不动路的风雪是什么样子。”
问话的人听着,不自觉间蹙紧了眉头,忽地停下了脚步。
清霜一愣:“殿下?”
可见,在清霜的计划之中,还未考虑到自己的存在,李繁漪忽然有些生气,问:“你方才还说,不论我做什么都会陪着我。”
清霜脑袋里一白:坏了,她好像真说过。
还不等自己回答,李繁漪再次开口:“你不曾想过我吗?那我呢?”
“你去朔州潇洒,我在东京要怎么办?”
她还以为李繁漪又像是以往那样逗弄自己,想看自己抓狂的神态,刚想来一句“您别打趣我了”时,一抬头,却对上了李繁漪的眼神。
那里面真真切切,没有揶揄,没有刻意戏弄之意,满是对自己的质问。
自认识李繁漪起,这人不是爱逗自己,就是爱看自己抓狂,或是佯装生气让自己来哄,清霜都已经快要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乐得费工夫去跟她玩这些有些幼稚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