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日暮的天色之中,她身旁一个人都没跟着,身影孤寂,立在不远处。¢微¨趣*晓,税,网! /已?发+布,罪~芯-璋,截/
清霜若有所感,转过身来,看向了那身影伶仃的人。
几行征雁南飞,带走了最后一丝暮色,马场上的火把燃起,发出噼啪的声音,昏黄的火光将马场照得昏暗,清霜只是愣了一瞬,便咧嘴一笑,朝自己走来。
“那是谁?”顾方闻皱了皱眉,环胸问道。
“身上还穿着翟衣,皇亲国戚,只能是那公主了吧?”常焕依道,语罢,看了看顾云篱,“我一去几个月,你们倒是认得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人物。”
顾云篱笑了笑,与林慕禾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她都多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殿下!”她脸上应当是胡乱擦了一把,还有些花,但没人告诉她,跑过来时又笑着,像只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却还要扑上来逗人开心的小狗。!看!书_屋-小*税*惘+ `勉.费\岳-黩/
李繁漪眸子颤了颤,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那几人,却发现她们不知何时走来了。
“已经没事了!”清霜说着,“方才我还找殿下呢,谁知被我师父拦住了,不然早就去寻你了!”
李繁漪抿了抿唇,低头问她:“找我做什么?”
“殿下不是叫我做护卫吗?我怎么能扔下殿下不管?”清霜不明所以,说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索性站在李繁漪身边,给她介绍起这几人,“殿下没见过她们,这是我常师叔,那是我和姐姐的师父……”
她具体又说了什么,李繁漪没太听清,只能垂眸看见她一张一合的嘴唇。
那两人只是抱拳,以江湖之礼朝她行礼。
“我们清霜如今也是有些手段了,”常焕依笑道,“连公主这样的人都能搭上了。”
几人嘻嘻哈哈,也没忘了李繁漪,她眼中的某些低迷的情绪忽然不知何时褪去了,这里面的几人都不是太内敛的人,常焕依也更是热络性子,几句话,便已经能自如说话。.白?马¢书+院¨ ^哽^芯!嶵\快-
林慕禾余光瞥着李繁漪,看着她逐渐也摆脱了方才低迷的模样,与顾云篱对视了一眼,旋即接过了常焕依抛来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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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死于皇子之手,令朝野哗然,运送皇帝棺椁的队伍几乎是连夜出发,而皇帝的尸首堪称惨烈,顾云篱愣是忍着恶心替他暂时处理好了尸体,当夜,顶着当空明月,所有人一同跟随皇帝棺椁回京。
不敢耽搁教程,硬是在子时前将皇帝的棺椁送了回去。
不知忙到多久,才终于得以各自打道回府。
纵有再多的问题,那也等着明日再问了,顾方闻与常焕依在顾云篱这宅邸里住下,又唏嘘感叹了半天,才被清霜硬推着去洗漱,等到各自歇下时,已过子时许久了。
空置了几日的房子重新住人,深秋时节,还有些冷,林慕禾坐在榻上,裹着被子严严实实的露出脸来,看着顾云篱在下面把一只炭盆稍好,净手后拿着处理伤口的东西返回了床榻。
炭盆烧起来,屋子里才没有方才那么冷了,顾云篱一边坐下,一边说道:“明日把地龙生起来,就不用靠炭盆取暖了。”
今年的秋寒比往常来得早了许多,以往这个时候,夜晚都没有这么寒冷。
看她还窝在被子里,顾云篱问:“还是很冷?”
林慕禾半个脑袋被被子拢着,答:“是很冷,所以我提前捂热被子,待会儿你进来就不冷了。”
顾云篱失笑,把她胳膊轻轻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虽然那会儿简单处理了一下,但顾云篱还是不太放心,拿出药酒与金疮药又重新替她包扎了一番。
“热气还没跑,”见胳膊上重新被包扎上纱布,林慕禾敞开被子,邀请她,“快来。”
她胳膊的伤口不太深,细细包扎过后,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疼痛了,顾云篱还是怕再伤到她,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动作躺了进去。
体温真切地传来,她再三确认,林慕禾确实完好,除了手臂上的那道刀伤,再无别的伤处了。
后者却趁她愣神之际,忽然将她一整个裹到了被子里,刚沐浴过的皂角味儿与花瓣香气涌上顾云篱的鼻尖,她猝不及防被压在身下,还不忘提醒她:“你手上还有伤——”
话音不及被吞没,被子捂了下来,她乖乖就范,眼前黑暗拢了下来,只有些许光透过缝隙溢进来,黑暗中,她似乎还能看见林慕禾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与自己对视。
身体忽然微妙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身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黑暗里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顾云篱也能听见她逐渐沉而缓的出气声。
她不动弹,却像是在等着自己先一步动作,顾云篱不知道自己猜测对不对,但这个念头刚起,便非常自然地遵从本心,支肘撑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