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总想她会不会嫌弃,会不会不稀得要这东西,但磕磕绊绊地,最终还是做好了,费了大劲,今天终于送出去了。+x,s,a+n?y*e?w?u`._c¢o\m*
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就像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就盯着那张绮靡的脸移不开眼一般。
但遵从本心,一概是西山、师尊、师父教给她的至臻道理,她这么想了,也那么做了。
幼稚的内心像一颗还被壳包裹着的种子,终于有一日,生出的力量将坚硬的外壳顶破,有些她素未认知到的、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也开始生根发芽了。
李繁漪事务繁忙,能抽空陪她闹这么一通,已是今日特例了,府里做得新糕点上来让清霜尝了些,她又打发人给她包起来些,便有人来催她了。
“殿下,有客来。”屋外,崔内人没有入内,隔了一段距离说道。
“知道了,”李繁漪摆摆手,看了眼吃得满嘴渣滓的清霜,“我还有事要忙,你慢慢吃,不够吃再从膳房里取,顺便给你姐姐她们也带去些。^墈¢书·屋+ ?更?芯?醉*哙?”
语罢,她起身下了胡榻,随意将头发一挽,抬手在清霜脑袋上揉了一把,便随崔内人离开。
游廊外已有许多飘曳而下的落叶,在廊下堆积着,晨起扫了,不一会儿又堆起,府里洒扫的下人一茬又一茬地来打扫,这会儿见了李繁漪,都停下来行礼。
“这一年好快,”盯着这些落叶,李繁漪蓦地开口,“去年还同淮仪一同给母亲折了落叶。”
长孙皇后逝世于秋日,东宫与长公主不忙时,总喜欢折落叶祭奠逝去的母亲,但谁也没想到,一年之内可以发生这么多事,东宫失踪,官家病倒,现如今的皇后也被下了禁令,还有内忧与外患,不由分说地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崔内人眸色黯了黯:“殿下放宽些心。”
“只是感叹,路走着,再回头看就不对了,”李繁漪抿了抿唇,“什么客人来了?”
崔内人笑了笑:“是四娘子回来了。?l?a,x!s^w¢.*c¨o,m^”
李繁漪身形一顿:“是怜姨?”
她问罢,脚下步伐更快,提着有些碍事的衣裙,一路来到谒舍。
竹帘被人从内撩起,几个女史正立在一边,为小几旁的人送上了茶水。
小博山炉里冒出一阵紫烟,袅袅吹于那一身墨色衣衫的女子身上,她长发简单盘着发髻,只用簪子固定,宽大的墨色衣袖下,身形纤瘦却有力量,听见响动,朝这边侧头而来。
细碎的刘海之下,那只灰白的眼瞳格外引人注目,刚来不久的女史有些愕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便被一旁的老人拉到一边,低声呵斥了一句。
这只盲眼来源已久,但李繁漪永远不会忘记。
多年前的混乱之中,她为了护住自己与母亲,挡下一箭,一只眼自此不能见明,成为了李繁漪心里的一根刺。
“怜姨,”李繁漪笑着扯来软垫坐下,“你何时回来的?”
“今早。”长孙怜喝了口茶,“听义父说,你来找过我。”
没有多余的寒暄,长孙怜一直如此,她只是长孙太师收养的义女,与宗族内亲缘淡薄,跟在先皇后身侧一同长大,性格一概冷得像块冰,对谁都是如此。
“怜姨一走小半年,是去哪了?”李繁漪倒了杯茶,问道。
“去北地探查了些情况。”她道,“除了淮仪的消息,还有些陈年旧事。”
眼皮轻轻一跳,果然,李繁漪心道,自己的猜测没错:“那可还有淮仪的消息?”
“不明,”她又丢下一句模棱两可不知其意的回答,“我今日来,是要同你说另外的消息。”
心头忽然升起的火焰被浇灭,李繁漪呼吸从急促转为平缓,道:“怜姨只管说吧。”
那只灰白的眸子显得有些非人之感,再加之她几乎没有温度的语调,让人快要以为,这人是不是冷血动物化形而来的人。
“二十年前宫变,尔容受惊难产,于殿中而亡,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解,坤宁宫上下有殿前司把守,为何会有这般纰漏。”
听见“宫变”一词,不光是李繁漪,就连一旁的崔内人,呼吸也是一紧。
这段少有人知晓的往事,早已被多方封不得消息,几乎成为了宫闱中不可触碰的禁忌,她这样说出来,让人心惊了一瞬。而她说得话,更让人觉得胆寒。
“怜姨,你……”李繁漪咬了咬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她。
“宫变后多年,我才逐渐回过味来,总觉那日不对,是而这些年一直在查。”
“怜姨,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我……”咬了咬唇,李繁漪手心攥紧了,心情说不上地复杂。
“你还小,你有你要做得事情,何必拘于这些旧事上?”长孙怜答,“那日事发后,我暗查过坤宁宫上下,却有一个内侍一直对不上号,二十六的年纪,便放出了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