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含双瞳颤了颤,怎么也没料到,李繁漪所说的这把火,是真的要来一把切切实实的火。?我·地?书?城^ ·免′废~悦/毒/
当日,一点火星先起,而后,火苗跃动,紧接着火势蔓延,在架阁库库房后的柴堆开始,无情卷舐起来。
杜含似是被一声惊叫惊醒,随后便听见外面传来的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与救火声。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救火!!”
“水!水呢,还不快拿水来!”
“水来了水来了,快让开!”
撸起官袍,杜含冲进救火的队伍里,扛起水桶便往火焰上浇,一时间,架阁库外乱成了一锅粥,浓烟弥漫,人群来回窜动,有逃命的,有死命把库里卷宗往外抬的,救火的,没一会儿,全城都知道大理寺走了水。
满脸烟灰地看着火势减小,杜含忍不住有点心虚,这把火放得好像有点大了,险些没收住。
“前几日才下得雨,怎么今日起火了?!”
“定是有人纵火!这关头纵火,究竟是要如何?”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杜含甩了甩沾满灰的袖子,匆忙朝那怒发冲冠的大理寺少卿行了一礼:“大人,若无别的事,我先走了。?x/i?n.k?s·w+.?c?o·m\”
见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大理寺少卿也没有再多留:“快回吧,谁料出了这种事情啊……杜大人回去也好好休整休整!”
到第二日,这事儿已然发酵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一把火,总算触及了朝中清正之臣的底线,也让李准陡然清醒过来。
昨日刚提了重开大理寺卷宗,到后晌就失火,到底为了遮掩什么,简直快要把答案贴在人脸上了。
但这手段未必太拙劣,更是有些泼脏水的嫌疑,群情激动地要把房顶掀了的有,而想冷静下来思考的也有,眼看原本斯斯文文的一群臣子快要在殿上开始互殴了,气得几个老臣颤颤巍巍地喊了几声“有辱斯文”,最终被更大的争吵声掩盖下去。+1_8+0~t·x-t~..c_o\m,
原本病榻上还在斟酌的李准听闻此事,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顾云篱满头大汗地扎针,这才悬崖勒马,没闹出大乱子来。
闹到这个地步,再不决断,就真要出事儿了。
许温之端着笔墨与印玺,一声大气不敢喘。
扎了满头银针的李准疲惫地靠在软枕上,颤颤巍巍地拾起印玺,看着内侍提前为他撰写好的开卷文书。
顾云篱候在寝殿外,心中也知晓,寝殿之内究竟在做何事。
一颗心脏鼓动,她面上平静,但胸腔内的心脏的搏动声不止。这件事,终于要有个结果了,旧案重开,便有重审,桑氏如今成倾颓之势,这真相宛如一颗莲子,就这般一层一层剥开,才可见其中。
片刻后,顾云篱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而后,许温之走出来,手中托盘里的折本也已合上。
“交予中书核查审阅。”他将东西交予内侍,轻轻松出一口气来。
紧接着,他转过身对顾云篱道:“顾大人,撤了针就可离开了,官家累了,想多休息一阵子。”
“明白,有劳中贵人。”
许温之目送着她离开,复又折返回去。
“官家,帘子给您拉上,好好歇一歇吧。”
李准呼吸粗重,被侍奉着躺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如今怎样了?”
“前几日,身子不适传蓝太医过去了,头风疼得厉害呢。”许温之如实回答。
“也罢,”思索了一阵子,李准叹息了一声,“让二哥儿去看看她吧,否则,倒显得我无情了。”
“官家仁厚,”许温之笑了笑,“您的苦心,想必二皇子一定能明白。”
“明白吗?”李准掀了掀眼皮,“这怕是未必。”
*
李磐的事情就这么被林慕禾在心里揭过,左右是个不相干的人,她倒也不必为这种人而多花心思,是而便专心投身于香坊铺子里的生意。
每日拨弄算珠,对账盈亏,坊里的几个合伙娘子虽一开始不太看好她,但时日久了,逐渐对她有所改观,她的法子很好,卖出去的香品也比寻常多了好多,铺子里的生意越做越大,但铺面不大,有时候又无法承担太多的来往客人,早先便商量着,把隔壁快做不下去的小面馆也盘租了下来。
那老板也是爽快人,付了钱便跟着坊里人一道开始清理搬运东西,拓开铺面。
隔壁一直忙碌,直到今日,总算是完工落成了。
两间铺子相隔的墙壁打通,货品搬过去,又重新布置了一番,栖风堂店面又大了一圈,连牌匾都重新打了一只,竣工这日,拴着大红绸,几个工人用大红绸吊着,呼喝着号子,将牌匾高高吊起。
前来围观的人不少,许多小孩子围在下面看热闹,几个卖香娘子站在铺子外呼喝,给玩闹的孩子们手腕上也抹一点,玩得更欢快,更引来不少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