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经由那道屏风遮挡,那之后的身影若隐若现,大有一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林慕禾不自查,感觉呼吸烫了一瞬,忍不住抿了抿唇。\零\点.墈/书* ¢已¢发~布\蕞+薪/璋·結\
怎料,屏风后的人行动迅速,似是怕自己等久了,并未给自己再细看的机会,飞快套上中衣后,又将另一层衣衫套上,俯身换下鞋,对着一人高的铜镜再次整理了一番,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林慕禾蹙了蹙眉,紧抿的嘴唇也缓缓松弛了下来,不知为何,心底还涌上来些许失望。
“等久了吗?”顾云篱整了整鬓发,看见她坐在小几上等着自己,笑问。
“没有。”上下扫了她一眼,今日她换了先前林慕禾用长公主赏赐的那匹蜀锦坐下的衣裳,冰蓝色的料衫,阳光之下还流光溢彩,“走吧?”
顾云篱果然还是有些本事,半截香的时间都不到,衣裳还理得一丝不苟。
“嗯,昨个随枝说要办个乔迁宴,这几日戒荤腥许久,今天应当也能少吃点了。?d+i!n¢g·d*i′a?n^t¢x′t\.′c!o!m-”蓝从喻不在,那个监督她谨遵医嘱的人便成了林慕禾,这几日严格遵守,嘴巴里淡得喝水都觉得有味道了。
走出休息的客院,顾云篱对这新赐下的府邸也不甚了解,走得时候也怕走错,因而速度也慢了下来。
步入通往前厅的游廊,顾云篱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径自取出来一张薄纸,递到林慕禾眼前。
“这是……?”纸张很薄,林慕禾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
“官家御赐宅邸,另给了京郊的一处田,这是田契,我想了想,我留着没什么用,索性记了你的名字。”
如她所言,那田契上果然写着自己的名字,林慕禾瞳孔颤了颤,默默收好:“御赐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不怕官家问起来?”
顾云篱仰头看了眼正好的日头:“你要与随枝从商,有些薄本是最好的,这是你想安身立命的法子,我自然要好好支持你。\m?y/r\e`a-d\c-l,o^u/d/._c¢o~m?”
她虽情感迟钝,但似乎在这些事情上,总又心细如发,自己随意提起的事情,她也珍视如己务。
顾不上与她再说什么,两人便已经走到了前厅外,隔了一堵墙,那边似乎热闹非常,不像是只有清霜与随枝两个人的模样。
顾云篱忽然心口一紧,暗道不妙。
她只以为今天这饭吃得是家常,跟着林慕禾迈进前厅后却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石砖铺就的地面上摆着一张雕花长桌,却没几个人在桌上,顾云篱粗粗扫了一眼,竟然十个人。
乔莞和随枝还在就园中的灯笼挂什么形制而喋喋不休,李繁漪正坐客位第一座,拣着盘子里清霜前些日子刚刚腌好的的水萝卜吃,杜含也来了,倚着池塘边的雕栏正抓了一大把鱼食扔了进去,换来蓝从喻惊呼了一声,赶忙把她手里剩下的食抢了回来。
“顾大人昨日刚从西市买回来这几条锦鲤,你别给喂死了。”
杜含不解:“多吃些,不是能长得更快吗?”
“一共就那么大的胃,鱼儿又不知饥饱,一口气吃死了怎么办?”
顾云篱:“……”说是来乔迁,她分明感觉这群人来添乱的成分更大些。
这场乔迁宴,甚至还有白以浓与邱以期,两人沉默地坐在一边,有些淡然地看着这群小辈聚在一起打闹,俨然一副参与不进来的长辈模样。
“我竟不知,今日的乔迁宴来这么多人……”
清霜乐颠颠跑来:“人多才热闹,姐姐,就等你们俩了,开饭开饭!”
“不见后厨升炊烟,这饭又是怎么做的?”听清霜张罗着开饭,邱以期有些纳闷,便问。
“自然是从外面订餐了,稍后有过卖送过来,昨个张罗在牙行租了几个人力,还没准备厨娘伙夫呢。”随枝贴心解答。
安静了一瞬,邱以期与白以浓同时睁了睁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诶,顾大人,林娘子,坐坐坐!”靠近主位的一边,李繁漪扬手招呼她过来,“今日我连崔娘都没带,就想好好给你庆贺一番。”
这群人一个个兴奋得好似今日搬家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顾云篱无奈又好笑,牵起林慕禾,在长桌一边坐下。
乔莞还对那只挂在凭栏上的灯笼耿耿于怀,顺着桌椅摸过来,恳切地给顾云篱提意见:“顾大人,你也是西南出来的,想必你也能共情我的想法,依我看,这个灯笼还是挂成木架式的好,还能遮风挡雨……你那书房我也看过了,那红杉木架子太丑了,依我看,换成紫檀木的更显品味,还有林娘子,那月影纱什么光都遮不住,还是换一个……”
她一口气说了不少,顾云篱听得一愣一愣。
随枝吸了口气,撸起袖子走过来,揪起她的耳朵将她扯到一边:“好你个乔万万,你又‘依你看’上了,顾娘子一个月俸禄才几个钱?换紫檀木,怎么不把你换成紫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