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果真要听?”
“顾娘子,就算你说你是鞑子变得,现下这个情况,我也不可能弃你不顾,与你割席了。.w·o*d+e?s+c.w?..c\o\m.”
顾云篱诧异地扬眉,她不知,在李繁漪这边,她们的同盟之情已经如此深厚了。
默了几瞬,她眸光忽然有些悠远,望着不远处窗边的花枝,轻声道:“那就从……嘉兴四年,太医云纵谋害皇子,于狱中畏罪自杀之事说起吧。”
“嘉兴四年——嘉兴四年——”
帷帐中的女人不停地念叨,撕扯着垂下的藕色宫纱,一旁的小香炉中,散发着诡异香味的线香仍在燃烧。
“明明都杀干净了,都杀干净了!”她一把揪住张殿直的衣角,“怎么会落下?!怎么会——”
本来是一件处理得没有错漏的事情,十余年来她虽怀疑过仍有知情人,却也一一清除了,眼看着皇帝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为何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云纵的遗孤?
这老天仿佛专门和她对着干,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自己称心如意。′e/z`k.s\w′.+o′r_g\
“娘娘!娘娘莫急!”张殿直被抓得一痛,狠狠蹙眉,便赶紧将她的手掰开,“眼下不能自乱阵脚,她无非是看着官家如今清醒了,想要借此倒查……如今长公主就盯着您,盼着您出错啊。”
“那、那如今该怎么办?沈阔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死了、死了正好……”
“明日秋闱放榜,谁会去理会一桩太医旧案?娘娘且放宽心,只要待二哥儿成事了,管她是谁的遗孤,生死不都在您言语之间?”
逼着自己呼吸了一番,桑盼终于将气息调整顺畅,也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是啊,只要掌权,就不会再有人能威胁到她了!
“线香快用完了,送东西的怎么这几日都没有动静?”她抬手抵住额头,声音粗哑了许多,问。/幻!想,姬′ *芜!错\内¨容′
听她提及此事,张殿直面色不太好看,踌躇了许久,才道:“江宁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没有货源,大半的东西喂给药人,都失败了,娘娘如今要加大剂量,可略有不慎就要伤及根本,不能不谨慎啊……”
“还没有动静?”桑盼痛苦地捂住额头,惨叫了一声,“三百余斤就打了水漂?他虽死了,可也要给我个说法才对、他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已经差人秘密去了,娘娘,”张殿直越看越觉得心疼,揽过她给她揉起脑袋,“莫急、莫急……”她说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泪水也顺着眼眶滑落到桑盼凌乱的发间。
倒在她怀中,桑盼紧紧攥着身下锦被,只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疲累过,自己努力做了这么多,到底为了什么?
可这条路走了太长太远了,早已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
最后一丝话音落在房中,引来一阵冗长的沉默。
无论是屋内听着的,还是屋外听着的,都一时间未能开口回应。
“故而,”良久,李繁漪终于开口,这一阵的沉默,也足以让她理清脑中各种分散细碎的思绪了,“你觉得继后当年滑胎一案另有隐情?”
“准确说来,是逼我父亲死的缘由恐怕并非只是滑胎之事。”沈阔对她那句撕心裂肺的话,仍旧刻骨。
一句“不管贵妃滑胎与否,他都活不了”,彻底让顾云篱醒悟过来,为何桑氏近些年来不遗余力肃清旧案的涉事之人?恐怕便是害怕再有人发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春,郑鸿楷一纸上书呈于中书,叩请官家重开旧案,然而不过三日便暴毙于府中。”李繁漪摸了摸下巴,“彼时便察觉此事有蹊跷,他死得太突兀,但,又找不到证据,原来……”
她抬起眸子,眼中的光亮得有些吓人,顾云篱一瞬间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看清过李繁漪眼中的意味。
可方才的那一刹那,她有一瞬懂了,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烛火,宛如一簇黑夜之中的野火,熊熊燃烧着,有侵吞一切之势——那是名为野心的东西。
猛地,她打了个寒战。
“一桩旧案错判,未必能撼动她,”她直视上自己,“但她若有别的秘密,那便是另一说了。”
如若此事能成,不论右相还是左相的势力,都足以被狠狠削弱一番。
“顾娘子,你想查旧案,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第169章 深埋在灵魂处的惶惶只有靠肌肤相亲才能缓解
林慕禾与清霜摆弄许久,终于亲手做出一碗卖相精致的粥,她没有提及方才的事情,只是将粥端来,一勺一勺喂给顾云篱。
米粥清甜,红枣与枸杞点缀,甜味恰到好处,但顾云篱刚刚苏醒,胃口有限,吃了大半碗,还是吃不下了。
林慕禾索性将剩下的那点喝尽。
看着她舀起一勺一勺甜粥,用着自己方才用得勺子,顾云篱忍不住有些口干,轻巧地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