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草药的清香轻轻漫过鼻尖,安抚着她有些失落沮丧的情绪。`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还在想殿下的话?”她缓缓坐在自己身边,手抬起,将粘连在白纱之上的几缕发丝轻轻别到自己的而后,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到自己似的,又格外温柔。
搭在双膝的手轻轻缩了缩,林慕禾抬起头,悠长地呼出一口气:“顾神医,我想好了。”
顾云篱身形蓦地一顿,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待我看见了,便去和随娘子一样,在栖风堂里做事,你觉得如何?”
她坐在这里这么久,其实并没有无用神伤,而是真正思考了一番,在未来,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自己能够做什么。
“顾神医尚有一技可傍身,但我却没有,”她转过身,搭在膝上的手也缓缓攥紧做拳,“但随娘子那日的话,今日我却再次想起了。\x\i-a.o?s\h-u?o!h-u!a·n?g¢.^c?o′m,”
顾云篱静静听着,目光垂落在她攥紧的手上,轻轻应声:“栖风堂主事六娘子,先前便说过,你才思敏捷,商道独有见解。”
林慕禾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顾云篱会记得这么清楚,心里咚咚作响了两声,她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今日殿下的话提醒了我,若没有本事,只依附于他人,并不*是长久之计。”
“随娘子离家经商,现如今已经安定,我在想,我能否也像她一样,安身立命,不必在拘于他人喜恶之间?”
顾云篱眸色漾开,伸手将她攥紧的五指缓缓拂着松开:“圣人云‘有志者,事竟成’,你有此心,有此志,今后双眼复明,持之以恒,定然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生身自由,也从不是转嫁于他人,或摇尾乞怜得来,”她声音沉缓而坚定,五指缓缓握住林慕禾有些凉的手掌,“你想去做,我就陪你一道。·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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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香院中,女使们来往小厨房,盯着里面熬煮的药材。
幼月匆忙进去照看了一眼,药材仍在咕嘟咕嘟煮着,帮忙看着烧火的丫头扇着火,额头汗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也不敢懈怠。
片刻后,宋如楠匆匆自外面走进,一进来,便有嬷嬷上前:“太太,中午回来吃了饭就这样了……叫大夫看了,应当是上午在正厅时吓着了。”
“好端端的……”宋如楠面色沉郁,帕子攥在手心里绞了数个来回,“先前比这还要紧张的局面都有,怎么如今就一下子……!”
她闭了闭眼,轻轻呼了口气,由女使搀扶着上前,走进正屋中。
一群女使敛声屏气地站在原地不敢出声,听见屋外来人,屋内的人终于动了,拂开竹帘走了出来。
“太太。”是沈姨娘,她一贯疼惜林慕娴,得知她失魂魇着,立刻便赶来侍候。
眼球轻微地痛了痛,宋如楠面色如常地眨了眨眼,颔首应下,便转身进内寝。
纱帘被撩开挂在一边,好让里面的人呼吸畅通。
林慕娴似乎还在梦魇之中,眉心紧蹙,双唇紧抿,面色苍白之下,额角也时不时浮躁地跳动,昭示着她的梦境并不太平。
即使医官已经来施针缓解,但她仍旧没能逃离梦中的一切,两个眼皮就好像被胶水死死黏住一般,无论她怎么使力气,都睁不开眼,而梦境之中的妖魔鬼怪却偏偏横行,虎视眈眈,张牙舞爪地要来攻击自己。
“不、不行——”毫无征兆地,睡在床榻之间的林慕娴忽然大喊了一声,挣扎着双臂疾呼,“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救命、救命!!”
一声呼喝,她猝然睁开双眼。
宋如楠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娴儿!娴儿!阿娘在这!”
“啊啊啊!”看见她靠近,林慕娴脸上惊惧之色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更加害怕,撑着绣榻连连后退,“姨娘!姨娘!”
听见她口中呼唤的人,宋如楠脸上焦急的神色骤然一变。
“姐儿!”沈姨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步走近,奔至榻边,“我在这!”
眸中爬上些许红血丝,宋如楠的手死死握着,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太太,太太来了,姐儿,别怕。”她在榻边坐下,将林慕娴揽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哄着,终于,在她一声声温柔的声音中,林慕娴终于安静了下来。
手指颤抖,宋如楠才发觉,一时间连自己都无法形容现如今的心情,失望?愤怒?但此时此刻,看见林慕娴惯性依赖在沈姨娘怀中,她方才有些实感。
心中落寞与孤寂的感受反而更胜一筹。
低了低头,她转身离开:“你好好照看姐儿,若还有事,叫女使传话。”
“是。”沈姨娘垂眸,缓缓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