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能和你挤一张床吗?”
话音消弭在寂静的闲房里,回荡起来的波纹轻轻触动顾云篱那颗索然的心。*k?u?x*i-n?g~y!y¨.·c\o+m^
没有思考多久,几乎是下一秒的时间,她点点头:“好。”
于是低下身给她套上软鞋,扶着她在床榻上坐下,看着她占据自己半个床铺的大小。
床榻没有围栏,只铺了张席子与软垫,比起府中的仍是差了许多,但既然是闲房,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但睡一个人的床终究窄小,挤下两个人还是吃力。
自己再躺上去的时候,就能深切感受到这感觉了,因而,只能侧身躺着。
温热的气息拢了上来,林慕禾有些无措,又怕跌下床去,只能朝里缩了缩身子。
长发披散着,甚至泄溢进顾云篱的掌心,她侧卧着,看林慕禾一直朝这边缩着,片刻后,终于抬手,将她朝自己这边拢了拢。¢w′o,d!e*s¨h^u-c′h¢e.n`g?._c?o?m′
指节的温度透过中衣,反馈在皮肤上,林慕禾咬咬唇,声音低低的:“我怕掉下去。”
“我搂着你,”说着,圈在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不会的。”
雨滴的噼啪声还在继续,夜深之后凉意侵袭,顾云篱垂眸,看她蜷缩着身子,将自己薄被拉起,和她一同盖在一起:“怎么样,还冷吗?”
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身前,林慕禾笑着答:“没有,不冷了。”
离得太近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腰身上,幽幽的药香盈鼻,还有一层从前不会闻到的,属于顾云篱衣襟的淡淡味道,很温暖,与这幽凉的雨夜相比,格外难得温存。
她不由自主地想挨她更近,直到额头传来些许带着她呼吸频率的气息,身体相贴,顾云篱怕自己冷,收紧了被褥,又将她朝内收了收。
逼仄狭窄的床铺,她的手也缓缓松开,悄无声息地揪住顾云篱前胸的衣料,无声地呼吸了一口。-看-书?屋^ !无\错/内/容^
这距离近又不近,不够她听清顾云篱擂鼓般的心跳声,却足够她感受到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掌之上逐渐攀升起来的温度。
没有多余的欲望,只有秘而不敢宣发于口的猜测。
——她方才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那是谁?
不知是哪里的心绪作祟,林慕禾在黑暗中撇了撇嘴,又低了低脑袋,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缩进了顾云篱的怀中。
想让自己沾满她的气息,但更想离她心口更近,好听见她心中所想,知晓那个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雨滴声逐渐缓慢下来,她思索着,神思缓缓坠入睡梦,抓着顾云篱前胸衣襟的手也缓缓松弛下来。
好半天,终于伴着滴滴雨声熟睡过去,因身边的人,她睡得颇为安稳。
她静谧的睡颜对着自己,幽兰与皂角的香气漫上鼻尖,顾云篱的眸子才动了动。
林慕禾双目阖着,呼吸平稳,起伏有序。
目光灼灼,从她发顶的发旋开始,一路向下,轻轻描摹她的眉眼。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从眉心到她的鼻尖、山根,再到抿着的嘴唇,一下一下,好似要印刻在脑海之中。
*
雨下得急,清霜陡然惊醒,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许久。
车内点着灯,崔内人跪坐在一旁,而她身侧的李繁漪正低头看着一册文书,听见她起身的响动,才看向她:“哟,好能睡,终于醒了。”
清霜仍然警惕:“殿下不是要亲自审我,怎么不叫醒我?”
李繁漪闻言,愣了一瞬,转而露出个受伤的表情来:“哎呀,那都是我应付那群人的说辞,你就这么信了?我跟你姐姐可是盟友,怎么会苛待她的好妹妹呢。”
清霜懵懂地听完,大概明白了,脸上顿时有了喜色:“啊,意思是我不用被审了?那我能不能回去了。”
眸色黯了黯,李繁漪让崔内人撩开了车帘:“今夜你姐姐和林二娘子恐怕都不在府上,出了这种事,你回去,难道上赶着被右相抓住把柄吗?”
“那我上哪去……”清霜顿时一颓,看了眼外面的光景,立刻反应过来,“那个……殿下,这是哪啊?”
“自然是我府上。”合上文书,李繁漪轻轻笑了笑,示意崔内人起身摆下角凳。
她低身走了出去:“我不嫌你,收留你一晚,只是不知道你赏不赏脸了。”
有住处,那总比再花钱找客栈住好了,更何况住处还是这装修奢华的公主府!清霜赶忙揉了把眼睛,跟着她下车:“我怎么敢嫌弃殿下!多谢您收留!”
她没有踩着角凳,直接从车辕上跳了下去。
这行为,崔内人看了直皱眉,正想惯性开口,却见李繁漪抬手,制止了她。
这公主府果然不同于一概以清流标榜,从不铺张讲究陈设的右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