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有些怀疑了,顾云篱是不是能窥见自己的内心,知晓那时自己在想什么,才故意这么说。+5+4¢看+书/ ¨勉!废¢粤_读.
然而世间哪有这些怪力乱神之事?
低头喝了口饮子,她撑着下巴,道:“在想顾神医呀。”
轻飘飘的一声,顾云篱却猛地眨了好几下眼,才控制住神情:“想我?”
“我在想,顾神医一大早出去,到底想出了什么法子,想你什么时候会来。”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来?”
“可你看,你不是来了么。”林慕禾点了点桌子,又问,“只是今晚既然不能回右相府,你我又要去何处歇脚?”
这个问题出来,顾云篱忽然有些汗颜,摸了摸衣兜道:“这两碗饮子,是我身上最后十文钱了。”
这下难道要露宿街头了?林慕禾抿抿唇:“我头上珠花,应该能抵押做房钱……”说着就要摘下,但却被顾云篱一手按住。·天¨禧_暁\税`网¢ ¨勉·肺`跃?犊-
“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条街尽头临近东十字街,栖风堂在那,今晚且去那里借宿一晚。”语罢,她接过林慕禾手心里的钗子,重新插入她青丝之间,“你戴这个很好看。”
耳垂情不自禁地红了,林慕禾低了低脑袋,又将那一碗剩下的饮子一饮而尽。
“老板,我们喝罢了,”顾云篱放下几枚铜板,拉着林慕禾起身,“走吧,去碰碰运气,若是那里也不能容身,大不了今晚在树下歇息。”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没有犹豫,林慕禾跟着她起身,一同向栖风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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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娘子来得巧了,我们随娘子刚走不久啊!只是我们堂里娘子们平常来做生意,只在二楼的闲房里过个午,做香的娘子们都睡在后面班房,怕是没空屋,现下没别的睡处,若不嫌弃,在二楼闲房过个夜,可好?”
有睡处便不错了,两人没挑,迭声谢过,便随她上了二楼。*秒+蟑,结~暁\税_旺~ `已_发~布′蕞¨歆`蟑,結·
“唉,早前就想着给娘子置办出屋子,但近来出了这么多事儿,又忙着新香的生意就忘了!”薛娘子还在懊恼,“娘子下次来,保准给你安排上!”
“我省得,是匆忙来了,没有知会,过个夜而已,犯不上住什么好地方。”顾云篱跟她客气道,这薛娘子与那日再矾楼看着不同,显然将她当成了未来主事,甚至还想拿出账本让她清点。
临街的铺子,即使到了晚上也依旧人声喧嚷,独有楼下上晚班的两个女娘仍在和客人交谈,声音不大,传入耳中,是一种别样的烟火气,盛夏的最后一丝余热在这个夜晚显得存在感极强,顾云篱坐在茶桌前,看着窗外熙攘,竟然觉得方才那一阵鸡飞蛋打的追逐有些恍若隔世了。
入夜后,一场急雨袭来,后院碾香的娘子们忙着回屋,雨点噼里啪啦,也将这一天短暂收尾。
在后院与碾香娘子说罢话的林慕禾被人扶着上了楼。
“顾娘子,我们下值了,你们好好歇息,已经递了信给随娘子,明日她也会来。”
于是带着林慕禾简单洗漱,便预备和衣睡下。
因是闲房,两张床榻便挨在一起放着,仅隔了一张屏风,也没什么纱帐遮挡,这晚条件简陋,尽管不知明日回府会面对什么,但此时此刻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快。
顾云篱留了盏灯在床头,掀起被子躺下,隔着屏风的对面,林慕禾侧卧的身影也被灯火勾勒得清晰。
心口怦然跳动着,仅仅隔着这道屏风,便能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稍微细碎的动作,也能带起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顾云篱睁着眼,才发觉困意溜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隔了好一会儿,林慕禾翻动了身子,她才讷讷地反应过来,对面的人似乎也睡不着。
“睡不着吗?”她压低了声音问,烛火的光照有限,昏暗的光线下,再加上那道轻纱屏风的加持,她只能看清林慕禾隐约的五官。
声音近在咫尺,饶是做了万全准备,林慕禾还是没忍住轻轻哆嗦了一下。
“有些……今日事情太多,没点香,还有些不适应。”但最重要的原因没能说出来,身旁一道屏风之隔便是顾云篱,而那股药香也若隐若现地萦绕在身旁,尽管努力闭眼入睡,却还是收效甚微,“顾神医不也没睡着吗?”
语罢,身旁的床榻却忽然传来一阵挪动的窸窣声,林慕禾手一紧,抓住被子,感觉到那气息和声音又离自己近了几分,顾云篱向自己这边挪了挪身子,好似就在自己耳边耳语。
“外面的雨声……有些吵。”实则先前和清霜一起赶路,马厩里也能睡得着,她不过与林慕禾一样,心火旺盛,难以入眠罢了。
“我陪你说说话,说着说着就困了。”语罢,她有些刻意地把话题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