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枝还忙着对账,在房里对着账本劈里啪啦地打算盘,她不耐烦地在账本写写,头也没抬,回:“这有什么怪,顾娘子也开窍了呗。·兰~兰-雯?穴` ¢已¨发·布/醉\歆·章/洁¨”
“什么——”清霜倒吸了口凉气,又摇摇头,“莫非……是真的?”
“你再在我案头嗡嗡,我就要将你扔出去了,”随枝揉揉眉心,“午后还要去相国寺,我早些弄完好不耽误啊!”
清霜的注意力瞬间又转移了:“算账?随枝姐姐,让我试试呗,我还没试过学算术呢……”说着,摸起架子上空余的一个算盘,拨弄了两下。
好歹看她有个东西可以摆弄,不用叨扰自己了,索性扔给她一本已经算罢的账本:“那你试试,这两篇全算完了!”
清霜乐得接过,低头摆弄起来,凭借着幼时在学堂里仅有的那小半年珠算经历,磕磕绊绊算起来。
好容易安静下来,随枝算得更快,与一旁一个一个拨弄的清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这般算了一中午,吃了饭,女使就来叫几人出发了。·微!趣?小¨税\ ¢罪′新/漳+结?哽~薪,筷·
阖府女眷出行,每个人头顶都戴着白纱帷帽,乘马车一路顺着大街走,两刻钟后,就到了地方。
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进香的人更多,大相国寺深受皇室尊崇,修得格外华丽古朴,四处都是买卖佛具或是香灰的贩子,热闹程度,不比瓦子那边逊色。
林家车架一一停靠在庙前的广场边,林慕禾被顾云篱扶下马车,便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檀香味。
今日此处热闹非常,人来人往,还有孩童在外面放着风筝,清霜正想看看这闻名世间的寺庙到底有什么名堂,就猝不及防被一个飞奔来得小孩撞得向一边歪倒。
“诶哟!哪来的小毛孩!”她不待去捉那孩子,手心里便猛地被塞进来什么东西。
顾云篱上前问:“没事吧?”
“没事……”她揉了揉胳膊,将那张纸抬起来,看了一眼,竟是密密麻麻的字,“什么玩意儿?”
顾云篱皱眉,接过那张写满字的纸,定睛一看,便看见右边抬头那醒目的一行——讨长公主檄。.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扯了扯嘴角,她顺着那群孩童的来处看去,果然见不远处摆着一张摊子,围了一群青衫儒士举子,正嚷嚷着,义愤填膺不知在说些什么。
“姐姐,这是什么?”
抖了抖纸,顾云篱笑了笑:“是举子共创的檄文。”
林慕禾一怔:“檄文?讨得是谁?”
“正是长公主殿下。”
“哈?!”清霜瞪眼,接过那纸看了一眼,许多生僻不认识的,但勉强看懂了第一行字,“维嘉兴二十一年,岁在丙辰,天下士子,愤懑难平,特举义檄,以讨长公主之不道?”
第132章 自以死来正道,保佛门至纯至真
还不等她接下去看,就听那书摊边传来一阵骚乱,竟是有人已经上手要拆了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举子的檄文摊子了。
“天家威严,岂容尔等酸腐儒生妄议?写檄文前,你们眼中可还有礼法纲常!”
“长公主不义不忠不孝,讨檄是顺天下举子之心,你是长公主门客?莫不是她李繁漪要堵这悠悠众口!”
“笑话!”那说话之人冷笑一声,“我是笑你们,檄文写成这副样子,也敢散于市井,好叫众人看看你们这群举子何等无用吗?”
清霜认出来那说话之人,正是杜含。
“你……你一介女流,还敢评判起我们?你又有多少能耐!”那举子气得脸色涨红。
“莫不是没话说了,指摘我女子之身?”杜含挑眉,说话更是一针见血,“我今口撰反讨檄文,叫你们看看便是。”
“盖闻天有常道,地有常理,国有常法,家有常伦……”
众人本以为她是夸下海口,却在她完全没有卡壳的口撰中纷纷惊在原地。
方才气焰嚣张,还不将眼前的女子放在眼里的一众举子纷纷呆立原地,哑口无言。
见状,清霜本就愤怒,当即扯嗓子喊了一声:“好!!”
话音一落,一呼百应,抚掌声大盛!
喝彩声此起彼伏,既然有喝彩的,便也有唱反调的。
“空有才学,却当众羞辱旁人,可有半点君子风范?”有人扬起袖子,见她真的口撰出来一篇反檄,气急败坏,竟从这里开始攻击了。
“君子?”杜含上下打量了那说话之人一眼,目光扫过,冷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君子,何必行君子之风?阁下方才还说我一介女流,怎得现在却要以君子德行框束我?”
一句话便将方才那还妄图以德行绑架他人的人堵得哑口无言,他牙关颤抖,“你”了半天,也没挤出来半个字反驳,已经到了词穷的境地。
“写下檄文竟都是这些号称国祚之基的举子,”杜含淡淡将那群人的写下印好的檄文拿在手中看了看,“传出去莫不是笑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