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连你也失去了。′如~雯_徃^ /首¢发?”
说着,她的手穿过顾云篱的腰身间的空隙,一下子紧紧抱住了她。
比起看不见这世间,她更怕失去身前人。
帐中香的气味汹涌地袭来,钻入顾云篱的鼻腔。
屋外是夏末的清风,顾云篱的身子僵硬了片刻,才终于想起来轻轻回抱她。
心口跳动的频率有些异常,一声声宛如两军阵前的战鼓,气势磅礴地敲打,跳动,仿佛一场博弈即将袭来。
黑夜里,四下昏暗漆黑,似乎更容易窥见自己的内心,顾云篱抱着怀中温热,感受着她呼吸起伏的频率,她四肢百骸传来的气味也无限放大,她的声音,她的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此刻了如指掌。
情深不知,只叹她悟人性有余,在这事上太过自负,却从未想过,总有一天,她也要亲自踏入那名为“爱恨”的天地,那是全然陌生的东西,是比人性更高一筹的东西。+l!u′o·q!i-u/y!d!.*c^o+m+
低头看着那还隐隐颤抖的身躯,和她头顶的发旋,顾云篱猛地一阵心慌,猛然发觉——什么怜悯,什么同情,早就不复存在了。
光是她这么抱住自己,从指尖、发丝、脚底传来的阵阵酥麻的战栗,足以证明,她心思不纯。
可笑自己身在山中,从前竟然从未发现。
她蓦地想起清霜爱看的话本子,世家小姐总跟着穷书生跑,为了所谓爱情。
情,爱情,究竟是何种滋味?她从前听着,只觉荒谬,可如今看来,那种种事,皆在自己身上应验。
是怜惜,让自己不惜身死也要救她?是怜惜,让自己日日挂念她的喜怒?是怜惜,让自己不惮为她和旁人结怨?
是,也不是。但用怜惜来讲,此时此刻,就连顾云篱自己都觉得牵强了。
时至今夜,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一瞬间,情海翻滚,汹涌地冲破闸门,倒灌进干涸的陆地,无数颗在土壤里深埋着的种子在土地之下蠢蠢欲动,波涛涌入,它们飞快地生根、抽芽、快速地生长,带着那陌生的情愫,一次次重击,几欲冲破顾云篱紧闭的心房。¢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但那处地方早已为某人押开一道缝隙,只待洪水冲刷而来,一切构筑的防线、地基,霎时间分崩离析。
寂静的夜里,她缓缓阖上眼,确定了一件事。
——她对林慕禾,心怀不轨。
第131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时至今日,心中层层障翳被一阵清风拂开,拨云见月,一直淤堵的心口终于在此时疏通,先前与她相处时,种种难以描述、难以言喻的情感在此时都得到了解释。
她似乎喜欢身前的人,不像是清霜那样,见人和善可爱便心生喜欢的那种喜欢。
就像是那日从矾楼出来,路遇杜含和蓝从喻时的那种心境。
郁闷时,我看见你,就觉得欢喜,就觉得所有阴郁不悦都烟消云散了;看见你,哪怕从来不苟言笑,也想冲你轻笑。
指尖一烫,心火燎旺,霎时间引燃山林,熊熊大火烧得轰轰烈烈,直把全身都烧红了。
她视自己为至交好友,甚至将故人所赠转赠给自己,而自己呢?
可这些从不是能够控制的,或许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一些奇妙的种子便被埋下,这数月朝夕之间的相处,逐渐滋养,直至如今,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她脆弱又顽强的生命力,就好似山野之中的木荷,耐火,抗火,难以燃尽,就连烈火也摧毁不了她。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千万种所遇之事,都叫我日渐对你心生爱慕,怜你不易,爱你之贫弱却亦刚强。
人世间太多悲愤交加的苦痛,苦海无边,顾云篱不知在这经年的仇恨中行走了多久,才终于瞧见这一处彼岸。
缓缓地,她睁开眼,手掌抵上她后背轻薄的衣料,用力将她抱紧。
“抱歉、抱歉。”她开口,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我……今后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忧了。”
她突然的抱紧,也让林慕禾一瞬间有些无措,抱住她的手一下子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顾云篱细微的情绪变化,她似乎也感知到了,只是她不知道,对面的人究竟经历了怎样一番心境变化。
烛火葳蕤,照得林慕禾的眉目模糊,影影绰绰,即使离得这么近,顾云篱还是觉得看不清晰。
她鬼使神差地松开怀抱,藏匿于林慕禾后背的手自她身后的腰窝向上,一路蜿蜒流连,引得怀中的人身子禁不住刺激地轻轻颤抖。
顺着脊骨向上,她柔顺的墨发之间,白纱的衣角落入顾云篱掌心,她没有眨眼,轻轻一扯,眼前人覆眼的白纱顿时宽开,失去束缚,一圈一圈从林慕禾的山根处松懈下来,顺着她鼻梁,滑落到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