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禾连忙点了点头,身侧的人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般在她心间一挠。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
她也伸手在脸上拍了拍,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又听耳边窸窣,她呼吸陡然一紧,以为是那松鼠回来了,屏气了半天,手却被旁边的人轻轻拿起。
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的,但她却迷惑地觉得,顾云篱的手比自己温暖了几分。
“这是重伤过后用来固本的药丸,”她说,一边将自己的手掌摊开,轻轻倒出两粒药丸,“本不能随意吃的,但今夜遭逢大雨,我怕你出去了又要大病一场,先吃两粒垫着。”
浑圆的药丸落入掌心,顾云篱的手掌也转瞬间离开,林慕禾下意识蜷曲了下手指,指尖留存的温度稍纵即逝。
“多谢顾神医。”她回,随即将那两颗药丸送进嘴里。
药丸的气味却是与顾云篱身上的药香味相似,但味道很是甘苦,算不上好吃,身边又没有水,她只能皱着眉硬吃下,被苦的一阵哆嗦。?我·地?书?城^ ·免′废~悦/毒/
“不要睡了,雨停了,要多提防着。”见她乖乖吃下,顾云篱松了一口气,朝外望去。
乌云已经散去大半,经过雨夜洗涤的夜空澄静的不像话,烟笼寒水,明月如搂纱。经月光一照,原先那些犹如鬼影的树木也变得风月了几分。
实则这林间蛇鼠横行,只不过逢今夜大雨都蜗居不出罢了,此时雨停,还尚且不知这些东西是否会出来,她们的运气是否还会再好下去了。
但夜半三更哪有不睡觉的道理,林慕禾总是犯困,看她三番五次地点着脑袋几欲睡去,都被她适时地伸手挡住,才不至于磕在那原本就有些不稳固的泥塑神像后。
几次下去,她也有些无奈,生出些困倦。
打了个哈欠,顾云篱思索片刻,打算和她说说话提提精神。?k¢a/n/s+h.u!w^a?.·c¢o′m?
“我和你聊会儿天吧,你听一听,也不至于困倦了。”幽凉的声音响起,林慕禾脑内缓缓清明了几分。
“也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顾神医要讲什么?”
顾云篱一愣,倒是没想过要与她讲些什么,于是凝眉片刻,还是将问题抛了回去:“林姑娘想听些什么?”
“就……讲些你们的事情,”她悄悄绞着手指,心里砰砰跳着,“顾神医和清霜姑娘,还有那位‘鬼医’圣手都出身自江湖,想必见闻也比我丰富许多,就捡一些讲与我听罢。”
顾云篱性情疏冷,主动谈起过往放在她身上更是不大可能,相处的这两月有余,林慕禾更是鲜少听她讲起,最多的,还是旁敲侧击问清霜得到的。
是而,她早就对顾云篱极少谈及的过往生出了好奇之心。
就像寻常陷入恋慕的少女一般,总是想打听心上人的事情,多了解她几分。
如今,从她口中直接说出,自然甚好。
“我们三个的?”顾云篱垂眸,盯着鞋尖思索了半晌,“无非东头跑完西头跑,行走江湖便是这样。”
林慕禾接:“难怪顾神医见闻丰富,见一山河知一隅事。”
“也不尽然,”顾云篱摇头,“自我满十六起,我们三人就居无定所了,师父不太靠谱,清霜又莽撞,如今是稍有收敛,过往时却总是闯下不少祸事,一路从滇州向北来,鸡飞狗跳。”
顿了顿,她忍不住笑了笑:“如今思来,倒是不错的回忆。”
“清霜姑娘如今看来倒是十分稳重。”听她语调有笑意,林慕禾也想跟着勾勾嘴唇。
“你不知她以前多荒唐。”顾云篱道,“她十岁时自剑道修习过罢,那位师傅放她下山历练,她初出茅庐,好战,练剑时剑风不知惹了哪户农庄的鸡,竟惹来一群来啄她。”
她讲这些时,神色温柔,虽看不见,可林慕禾却还是能从她和缓的语调中想象出她此刻的神情。
没有出声接话,她默默抱着双膝,听她娓娓道来。
“本是跑了就能躲过的事情,谁料她竟跟一群母鸡过不去,拿起剑一阵乱舞,那些鸡有得被她划伤,有得被剃光了毛,有只凶悍的,她情急之下一剑就不慎弄死了。”
“啊,”林慕禾讶然,不过关注点倒不在清霜干了什么啼笑皆非的事情上,“十岁便能有如此功夫!”
“怎料那养鸡的农户找来了,见她干得好事,大发雷霆,找上我与师父。”说及此处,顾云篱神色不太好看,“师父掏遍了全身只摸出来四五个铜板,那农户就瞧我,我只能贴了自己攒下的私房钱赔给他。”
说到这,林慕禾才知道顾云篱最终那个“不靠谱”的鬼医到底是怎么个不靠谱法。
“是而,那整整一个月,我们没碰别的荤腥,陪着清霜吃了一个月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