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忽然白光一现,何照鞍忽然明白了,脸色也逐渐涨成猪肝色,破口大骂:“狗奴才!狗东西!两个蠢如猪的东西!被骗了还不知道!”
东亭身边那个顿时明白过来,一把将他手里的解药瓶子夺过,捻了一点放进嘴里尝,脸色遽然一变。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
这哪里是什么解药,分明是白糖的味道!
——被耍了!
何照鞍半个身子恢复了知觉,坐起身来,此刻他怒得牙关紧咬,“咯吱咯吱”得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扬手一巴掌“啪”得一声打在东亭脸上:“蠢货!还不快去追!”
见此情形,两人哪里还敢耽搁,提起刀就冲了出去。
是了,那并非什么劳什子解药,而是白糖——还是清霜清早吃粥专门要撒的白糖,随手塞给了顾云篱,便被她拿来滥竽充数了。
顾云篱却没心思想别的了,只不停地抽着马鞭,不断夹着马腹,恨不得这马能长出翅膀飞起来,何照鞍一定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耍了他,必然会追上来,只有不停地跑,才能唤回一丝生机。?零+点·墈·书· `已*发.布′醉,欣·彰*洁.
林慕禾只感受着身后的人胸口在急促地起伏着,快速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她身上那股独有的药香被冲得极淡,可还是让她惊惶不定的灵魂安定了几分。
第67章 林慕禾也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隔着濡湿的衣料传过来
即使顾云篱不说,看她这么急切地赶路,她也猜出了方才那一出不过是顾云篱的缓兵之计,武的比不过,便智取,在这方面说来,她还从未掉过链子。
脚下不断有积水溅湿鞋袜,林慕禾不敢分神,紧抓着铁环,这不过一段路,自己的腰便酸得不行,就更别提她身后的顾云篱了。
夜雨刮过脸颊,也打湿两人的衣服,靠的近急了,林慕禾也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隔着濡湿的衣料传过来,她有些不自然地抿唇,想往前蹭蹭,顾云篱却在她身后压住她手腕,沉声道:“别乱动!”
语罢,她朝后看了一眼,雨声中,又传来一阵马蹄声。+8`6*z?h_o′n¨g·.-c!o*m,
有人举着火把已追了上来。
一匹马上坐着两个人,终究比不过一个人轻快,马匹的速度也慢了不少,后面何照鞍的人已追了上来,这回一看,竟然还又多出两人来。
“小贱人!别想跑了!今夜你们必然出不了这林子!”声音自后方,宛如厉鬼索命般缠了上来。
东亭最善御马之术,又喝了几声“驾”便逐渐逼近。
顾云篱咬紧牙关,“啧”了一声。
林慕禾仓惶道:“顾神医,不要管我了,你将我扔下快走!”
顾云篱却果决地拒绝道:“你的眼疾还未被我治好,不能就这样死了。”
话音一落,暗夜之中,猝然射出一道飞镝,丝毫反应的机会都未给顾云篱留,便“噗嗤”一声扎进她单薄的左肩。
“呃!”顿时,左肩传来一阵几入骨髓的钝痛,顾云篱忍不住痛叫一声,左肩颓倒。
“还不快快停下!郎君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顾神医!”林慕禾惊叫了一声,声音竟带了一丝哭腔。
几乎是下一秒,血腥味弥漫开来,又迅速被雨水冲淡。
*
扬州府,闻宅。
林慕娴伏在床头,由女使喂水,沈姨娘在旁已经有些焦灼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坐立难安片刻,她索性站起身,招来人去问:“去看看顾娘子配好了药没!”
说罢,她也坐不住,走出门去,叮嘱幼月照看林慕娴。
幼月又要为她倒茶,却见林慕娴招手唤她,比划着要来笔墨。
“娘子若是想说什么,写在这里便是!”她急忙扶着林慕娴起来,在案头围上厚褥子软垫。
林慕娴无力地起身,提起笔,几乎是有些匆忙地蘸了墨,随意扯了一张纸,飞速写下一句话。
幼月定睛一看,喃喃出声:“今夜……可有烟花?”
旋即,她道:“娘子,今夜大雨,哪里来得烟花啊!”
林慕娴蹙眉,定定看她,又指了指屋外,幼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出门又问了外面侍候着的女使一遍,回来禀报:“娘子,都说了,没见过有什么烟花。”
“娘子想看烟花?明日叫他们买些便是。”
林慕娴却一个劲摇头,面色竟然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
她又提笔,快速写道:“去找柴衙内来!”
幼月一脸懵摸不着头脑:“柴衙内?这又关他……”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叫嚷声:“不好了!不好了!”仔细听,还有两声。
正冒着夜雨,追着常焕依跑了十几里地无功而返的柴涯站在三进的门前,脸色骤然变了。
他一把抓住路过的那叫嚷的女使,冷声问:“吵什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