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顾云篱反问,眉头皱起,“你姐姐的婚事,又与你何干?”
“她说因是远嫁,这几日总觉得不舒服,心神不宁,多几个亲眷陪在近旁,她也能稍事安心。^薪/丸` . ?榊`栈- ¨哽·欣?嶵^快?”她声音温吞,穿插在时停时续的雨声中,传入顾云篱耳中。
但她和小叶前去,总归让顾云篱心中惴惴不安。
“原来如此。”可是思绪翻涌了半天,到头来还是只能生涩地吐出这句话来,“也巧,我近来也会外出一段时间。”
心口倏地一紧,林慕禾垂下的头忽然扬起:“出去?可是有……”话说了一半,林慕禾止住了声音,自觉自己去问这一嘴,好像有些逾越了。顾云篱也并非仅仅只为她一人,她总会有她自己的私事,而自己更没有理由去干涉。
顾云篱却看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言语迟疑的缘由,便径自为她解释起来。
“师父没有音讯,我托人查探消息,近来或许会跑一趟。·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顾云篱答,“不知要去多久……”
她声音渐弱,林慕禾却抬起头,似乎有些诧异,却抿着唇,像是还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所以,恐怕不能陪你一同去了,”她道,“你……与小叶,要保重。”除却保重,顾云篱似乎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慰藉林慕禾,她一贯如此,柔情蜜语总欠他人三分,况且如今,她与林慕禾之间似乎还隔着一层两人都说不清的屏障。
“竟是如此。”林慕禾答,又问,“可是遇到危险了?”
眨了眨眼,顾云篱道:“还未可知,所以才要去探查。”
林慕禾倒是没想到顾云篱会为她解释一番,愣了一时,便觉耳边纷杂的雨声似乎也渐弱了不少。纠缠的心情疏落了几分,乱成一团的思绪顺下,一直闷堵着的心口好似也轻快了不少。_躌′4,看+书. +无.错-内·容-
至少这你一言我一语,和从前比起来无甚差别,林慕禾想。
清霜憋了口气,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没敢插一句嘴。
“那顾神医也要保重。”片刻后,林慕禾回神,轻声道。
“夜深雨凉,林姐姐快进屋里吧。”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许,清霜赶紧提议。
“此行不知许久,我再为你诊一脉,开些该吃的药吧。”清霜出声,顾云篱也顺势接道。
林慕禾没有拒绝,转身进了屋内。
房中不见小叶的身影,顾云篱诊完脉,四下看了一圈,便问:“怎么不见小叶?”
“大姐姐说要送一副首饰珠钗,差小叶去取。”林慕禾回。
顾云篱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你与小叶不要经常走散,旧宅之中没什么可信任之人,更要相互依靠。”临行之前,总恐密密细语不足。
林慕禾坐在榻上,静静听着,也应和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在问:那这旧宅之中,究竟谁才是自己可以信任之人?
身旁衣物摩挲声窸窣,顾云篱起身,拾起放在一旁的纸伞,便要告辞:“明日我写下方子,为你配下药这几日药不要停,一直吃着。”
想了想,她还是放心不下,一抖袖口,从衣袖内滑出一柄小匕首,塞给了她:“若是遇到危险,权当自保。”
冰凉的触感在指尖泛起,林慕禾愣了愣,呆呆地接过匕首,感受着它渐渐被自己的身体捂热。纹饰陌生,像是西南样式,被摩挲在指尖时,又让她心中泛起一层异样的涟漪,细细想来,这还是顾云篱第一次送给她东西。
“这些年我与小叶早已习惯了,顾神医不必太过忧心。”将匕首收入袖中,林慕禾还有些不适应,道。
这么想来也是,自己好像有些关心则乱了,顾云篱垂眸看了一眼她笨拙收起匕首的动作,无奈轻笑了一声,便起身。
“你早些歇息。”她移开目光,作势告辞。
林慕禾方才起身相送:“好,多谢你了,顾神医。”
抿了抿唇,顾云篱再次看了她一眼:“若是有事,常师叔还在府中,去找她,总会帮你的。”
语罢,便要与清霜离开。
还不等迈过门槛,却听林慕禾又出声:“顾神医。”
她回过头,见林慕禾站起了身:“此行……多加小心。”
“我等你们回来。”
一句很是平常的话,林慕禾却是在心里滚了不知多少遍才吐出口来。这话不仅是说给顾云篱听得,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反复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左不过月余的相识,如今说这话,会不会太过沉重?
可离别一词不过刚从顾云篱口中说出,自己便已经开始期待那不知多久之后的再见之日。
等她回来,等再见的时候,还能在一起做些什么呢?
……
再像先前一样,几人静坐下来吃一顿热乎乎的晚膳也好,其余的,便留在这几日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