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视野之内递进来一只帕子,像是要为她擦拭。*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她急忙躲开,猛地抬起头,身形却被一道阴影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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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密布,空气闷热,带着湿润水气的风吹在顾云篱脸上,并未消退她身上的湿热感,反倒更甚。
敕广司江宁分舵设在秦淮河畔,此地人流如织,商客往来,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人声鼎沸,吆喝声不绝于耳,原本应当来客如云的敕广司此时却门可罗雀,路过的人也都忍不住向内投去一眼,却只看得见一张张被封条封上的门扇。
时人有一句“天下商利无不经由敕广”,是而,敕广司在江宁府的倒台无疑牵连起一大片风波,没了保船与送镖这连年来敕广司独揽下的两大头,商客与那些以此为生的人也怨声载道。
可无人敢去违逆官府,只能等着何时官府能够与总舵协商好,重回原先的繁荣之景。,小!说-宅` -勉/沸′越\渎^
“姐姐,这看着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在正门前扫了一圈,清霜嘟囔道。
“两位小娘子,也是要来敕广司办事?”两人正锁眉沉思时,却听有人在身后搭讪。
扭过头来,只见是一个船商打扮的中年女子。
“正是,”顾云篱回过头来,带着清霜向来人行礼,“不知阁下可知,如今敕广司如何了?”
“你要早半个月来说不定还能办成,如今早不行啦,前几天来了官府的人将这地方搜查了个遍,查出来一堆官家禁药,如今也不知他们今后如何打算。”她长叹一声,又朝两人指了指身后来来往往的行人,“你瞧,多的是没了敕广司办不成事儿的人,不过听闻总舵主从集成赶来,兴许此事近些日子就能有个了结吧。”
顾云篱要的就是这位总舵主的消息,她眉梢一扬,连忙追问:“那阁下可知这位总舵主身在何处吗?”
谁知女人“哎哟”了一声:“这样的大人物的行踪,我们怎会知晓,如今就等着这事儿出结果呢,才整天都来此地徘徊。¨卡?卡′暁.税~蛧, _芜\错\内~容\”
“可我们听闻昨日有敕广司余部在官衙前闹事,既然总舵主在,那总不可能不管此事吧?”清霜问。
“是有这么一回事,”女人一愣,“可我们也无从得知……不过我先前听闻,那秦楼的掌柜消息灵通,或许有些眉目。”
秦楼?顾云篱听见这两个字眼,第一时间便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何熟悉。
“两位若是有了消息,定要回来告诉我啊!”
谢过女人,两人便向秦楼去,好在这地方就在秦淮河畔,烟花之地多了,这地方却多年位居勾栏瓦舍之首,足见背后的人多有手段。路过前门时,顾云篱瞬间愣住了。
眼前恍惚了一瞬,一片白色的衣角在眼前闪过,她好像看见那个常穿浅色衣裙的人在自己身前,错愕地眨了眨眼,却见方才跑过自己身旁的女子娇怯地回头,翦水般的眸子定定看了两人一眼,才开口道:“两位小娘子,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媚如丝的声音,让顾云篱彻底反应了过来,她深吸了口气,魔障了一般拍拍自己的脑袋:“冒犯小娘子了,我们来此却不是为了……是想找这秦楼的掌柜。”
那白衣的女子愣了愣,旋即一笑,提起裙角向楼内走去:“妈妈——外面有两位小娘子找。”
她一把推开前门,一股浓浓的胭脂味道扑面而来,伴随着的,还有楼内阵阵丝竹管弦齐奏,还有娇娘调笑声,更有极尽妩媚的舞娘在门口的厅前起舞。
清霜更是只听闻过,从未见过,对勾栏瓦舍之地只是不明觉厉,原本还好奇地向内看了一眼,然后立刻便挤住眼睛退到顾云篱身后:“姐姐,真的要进去吗?”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眼,视野里的顾云篱却比自己冷静多了,像是早已见识过这种场面。
眉头一皱,清霜顿时有些怀疑,心道:都是第一次见,怎么顾云篱这么见怪不怪的模样?莫非之前来过?
顾云篱当然来过,还是与林慕禾逃命时跌跌撞撞跑进这烟花之地的,看清门口那扇雕花屏风时,一切记忆回笼,她舌尖一麻,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却见屏风后缓缓走出来一位体态婀娜,风韵犹存的妇人。
“邹妈妈。”怔了一下,她想起来人的身份,忍不住轻声出声。
听她唤自己,邹妈妈先是愣了愣,旋即眯起了眼去看她,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展颜一笑:“是你?怎得这回不是误闯,倒是指名道姓要来找我这个老妈子了?”
“怎不见那个目盲的小娘子?”
实则短短不过二十几天,顾云篱却觉得恍如隔世,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一番,顺着邹妈妈的问话想下去,却发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连自己与林慕禾之间发生的事情,此时让她说,她也剪不断理还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