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茶杯喝了一杯茶,打嗝的状况这才被热气压了下去。·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
说话恢复正常,林慕禾却抠着杯壁,没有离开。
顾云篱以为她还想喝茶,便又提了茶壶为她再满上一杯。
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注水声,林慕禾抿着嘴,一下一下数着时间。
又有一阵移动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她回身去放置茶壶去了。
“顾神医。”蒸腾的茶水白气之中,林慕禾轻声唤。
顾云篱扭过头:“嗯?是茶水苦了吗?”
“不,不是。”林慕禾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将手中的茶杯端起,轻轻吹了两下,喝了一口,“这些时日,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顾云篱动作一滞,回身隔着阵阵水汽去看她。
“不至于此,”她眉头轻锁,“我为你医治,是早先便答应过你的事情。”
“再者,”她眸色沉了沉,大概知道了林慕禾所指的究竟是什么,“这些事端也并非你的过错。0*0!晓-税`旺¢ `追+嶵\辛_彰~踕¨”
林慕禾张了张嘴,继而发现,自己确实无话:“我知道顾神医会这样回答我。”
“嗯?”顾云篱一愣。
“这些事情,顾神医与清霜姑娘本无意沾染……可到头来还是被硬扯上关系。”
“……”顾云篱凝视着她,看着她一下一下抠着茶杯,没来由的有些心酸。也是,她在旧宅处处低人一头,虽无意做浮萍,可这些年来低声下气,便总会这般自责。
轻叹一声,她搁下茶壶,又坐回原位。
“事已至此,”轻声开口,她声音放得缓和,“林姑娘,你、我、清霜、小叶,都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啊?”林慕禾愣了一下,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这些事情便不是你一人所致,或者说,本就不该由你一个人扛起所有罪责,”顾云篱眸色温和,“此后,你身边不再只有小叶一人了。/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
语罢,却见林慕禾滞住了。
顾云篱见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失笑:“我道你我几人,也算经历过死生大关,对彼此也算有得几分信任了。”
脑子有些迟钝地跟上顾云篱的意思,林慕禾连忙答:“那、那是自然!”
“所以,林姑娘,‘莫愁前路无知己’,起码在这条路上,我与清霜还能与你搭个伴,不是吗?”
心口砰砰跳了几声,林慕禾觉得耳根有些热气在往上爬,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继而,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双眼发烫。
“别怕,”她的手掌覆了上来,轻轻拍了拍她紧抠住杯壁的手,“哪怕是一条路走到黑,我都会遵守一开始的诺言。”
若说毫无怨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顾云篱垂下眸子,看着林慕禾的指尖,只是比起这些坎坷障碍,她还是觉得那日惊鸿一瞥过的竹林,和吹打在脸上的和风更为妙然。
手背处细腻的触感,是她生来镌刻在指尖掌心的指纹、掌纹,一点点印刻进了自己的心。
“慕禾浮萍一支,飘零过前半生,能幸得顾神医相救,实是幸事。”好半天,林慕禾才调整好情绪,指尖细细颤抖着,轻声回答道。
顾云篱看着她,唇边也缓缓勾起一个轻笑,可弥漫在笑意之下,惶恐又多了几分。
若有一日,她发现了自己那些隐秘的算计,届时,又该如何?
那时候,自己还能如此坦然地面对吗?
*
几人睡了小半天,总算将自己平常的作息调整了回来。
再次休整完毕时,已是隔日的一早。
林慕禾睡得不沉,天光破晓,她没有拉起帘子睡觉的习惯,阳光便透过纸窗,热乎乎地打在脸颊上,将她从轻浅的睡梦中叫醒。
院中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她迷迷糊糊爬起身,抹了抹床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并非是自己熟悉的旧宅,而是顾云篱的小院。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她拨开被褥,就要下榻。
“娘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是小叶端了洗漱的用具走了进来。
将双手浸在水中洗净,再沾湿了帕子一点点擦净脸,林慕禾这才想起问:“小叶,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叶沉默了一瞬,随后不情不愿道,“是……旧宅来人了。”
林慕禾的动作骤然一顿,滞了片刻,才将用过的帕子放回水盆之中。
这些日子在外久了,她竟然得意忘形,快要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处境。于顾云篱来说,自己不过是这小院的一个来客罢了……自己终归是要回到旧宅之中的。
“是季嬷嬷来了吗?”她状似不经意,接过小叶递来的漱口水,问。
“是,除了季嬷嬷,还有别人。”
“别人?”林慕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