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为林慕禾医治眼疾,真是对的事吗?心中默默想着,她抬手抚上林慕禾的额头,探知了一下温度,索性没发烧,这真是万幸。~萝~拉,暁·税_ ~追·嶵¨欣·章,节\
“顾神医?”察觉到她的走神,林慕禾疑惑地出声。
倏然回神,顾云篱移开手掌,眨了眨眼:“无事,可感觉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林慕禾揉了揉脑袋,答:“只是头有些疼。”
“让你平白受这般惊吓,是我思虑不周,真是抱歉了。”看她脸色有些泛白,顾云篱叹了口气,道。
“顾神医哪里的话。”林慕禾却摇头,“是歹人之错,为何揽在自己身上?再者,还又是顾神医再救我一回,话至此,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谢你了。”
面对自己,她似乎总是语调轻缓,格外温柔。
而一想起别有用心的自己,顾云篱心里便泛起一阵异样的感受,不敢去看她。
“你好好休息,我去做些姜汤,再给你配些补身子的药。?5/2.m+i¨a*n?h?u^a+t^a+n_g·.\c¨o-m/”
林慕禾不疑有他,点头应:“那便有劳顾神医了。”
看了眼一旁清霜一身湿透的衣衫,顾云篱又轻叹了口气,“快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喝完汤暖暖身子,不要着了风寒。”
经她一说,清霜这才感觉身上冷,赶紧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她突地想起楚禁的事,便回头道:“姐姐,外头有故人到访!”
顾云篱为林慕禾拉上帘子,凝眉偏头看她:“故人?”
门被清霜拉开,雨停的院中有些亮堂,顾云篱快步走了过去,向院中一望,入眼的便是那几个在门口立着的暗卫。
几人点头应和了一声,便进屋将赵玉竹押解了出去。
院子里,“故人”披了身湿答答的雨衣,听见响动,扭身回头。
顾云篱一愣,呆了片刻,这才认出他来:“楚大人,是你……”
“刚到江宁边上就听闻临云镇来了位妙手回春的鬼医弟子,”来人笑笑,扯下兜帽,“不用想便是你,果真叫我猜对了。\求-书¨帮+ `唔+错/内/容_”
嘉兴十八年,东京兴武举殿试,楚禁举一甲进士状元,后授殿前司御前班直*,时人盛赞其“武举第一人”,声名远扬。
尔来三年有余,只是那次事发过后,顾云篱便再没有与他联系,如今他突然出现,倒真的叫她有些吃惊。
“你何时来得江宁……”久别逢故人,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顾云篱心情有些复杂。
“三年期满,我从岭南卸任回京,途经此地。”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哂笑一声,“谁知刚来你这,就看了一出好戏。”
顾云篱失笑,侧过身请他入书房:“实不相瞒,近来诸多事情纷扰,我亦有些应接不暇了。”
“看出来了,”楚禁跟着她走进,摸出火折子点燃烛台,“只不过你招惹的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顾云篱身形一顿,回头问道:“楚官人看来知晓不少?”
“岂敢,”搬了张凳子坐下,“我久不立于朝堂,知道些事情也不过是寻常人都知道的罢了。”
顾云篱蹙眉,转身替他倒了杯茶:“不妨细细道来。”
“我瞧你应当来江宁不久,不知这地方的水深莫测。”他牛饮一大口,将杯子放下,“茶不错。”
“嘉兴十五年,江宁知府因剿水匪殉职,时年正逢改制,官员调动紧凑,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什么能人替代。可不过几日,吏部便擢拔了路由之上任……他那时不过是个小小主簿,于情于理都不该他上任,言官参了数本。”
“大豊言官最忌讳如此不合章法之事,既然如此,又为何留路由之上任?”顾云篱问。
楚禁答:“这便是重要之处……吏部尚书乃是左相的门生,如此这般自然不言而喻,而路由之站住脚,则是因为他在半年之内,稳定了因匪患大伤元气的江宁。”
联合着方才赵玉竹的说辞,顾云篱顿时明白过来:“啊……是敕广司。”
“正是,江宁分舵一直屈居于官府门下,诸多事情多由官府过问,这般便遏制了发展,然而路由之不一样,他懂得变通,懂得如何‘双赢’。”
“更懂如何施强权于人。”眸色暗沉下来,顾云篱接上。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必低人一等,受人掣肘,能够打破这一局面的,便只能屈身委上,也难怪路由之这么胸无点墨的人,都能稳坐知府之位数年有余。
“江宁一地富庶,这地方知府不知勾连了多少人,也不知他背后的人何其势大尊贵,”楚禁蹙眉,脸上涌起些郁色,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你得罪不起,所以,这趟浑水你万不能再蹚下去了。”
这也未尝不是林宣礼的计谋,怕顾云篱为林慕禾医治时生出什么歹心,所以刻意要将她往阴沟里带,上了一条贼船,届时还怕顾云篱反水?事已至此,顾云篱不得不承认,比起算计人的功夫,她确实略低了林宣礼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