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虽然睡得很实,但终究睡得她脖颈和身子酸痛,顾云篱伸展双臂抻了抻,才舒了口气回她:“方才醒了片刻,受了委屈哭号了一阵,又力竭睡了过去。?晓¨税~C~M_S! ^追.最^新·璋!截¢”
清霜愣了愣,隔着竹帘的缝隙轻轻看了看又昏睡过去的林慕禾,不禁轻叹一声,感慨道:“能在这么短时间里醒来,林娘子的毅力已经异于常人了。”
“自小在石缝中求生的人,毅力自然是要比寻常人大上几分,”小几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一口灌进去,顾云篱清醒了不少,“现如今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蛊虫,往后稍有不慎,都有毙命的风险。”
清霜趴在桌上,下巴撑着桌布,皱眉道:“师父留下的医书都没有法子吗?”
“尚且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法子,这蛊虫不在寻常西巫巫术之内……”她眸色愈发发沉,“来历尚不得知,但绝对不善。*x·i?a,o·s+h/u,o.n_i!u\.`c~o.m\”
“如此凶险的蛊毒,林娘子先前又处东京,怎会招惹上这样的祸事?”
这便是盘踞在顾云篱心头最大的疑云,她无法不对此事产生一些荒诞的联想。身处右相府那样的泥潭,她也不得不对林慕禾身上的事情都多加一层揣测。就如那普陀寺的住持方丈所说,这一切冥冥之中,说不定早有因果。
思及此处,顾云篱摇了摇头,暗暗在心里苛责自己,本不该用这样的心去揣测林慕禾的。
“常师叔似乎对此事略有了解,上次离开时,也应允了会去查。”清霜思索了一阵,说道,“只是已经半月有余,仍旧没有消息,也不知师叔北上是否真的去了东京……”
再次提及东京这个字眼,顾云篱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眸中也浮现出思量来。
“这蛊毒恐怕来历不小,才会让她也不敢一时下定论,才动身往北去。!w/a.n`b-e!n!t!x-t¨.!n,e¢t?”
顾云篱擅长察言观色,那日常焕依神色的变化逃不开她的眼,天下蛊毒皆出自西南巫术一派,对于西南之事,她三缄其口,也不知是怎样的隐情,会让她如此讳莫如深。
那这事会与顾方闻、与旧案有关吗?
“临云镇内,先前递送的邮差还在吗?”她暂且理了理思绪,“事到如今,除却我自己北上东京亲自去查,就要写信去问问常师叔了。”
清霜皱巴着一张脸懊恼答:“原先敕广司包揽了江宁一片的递送之事,如今分舵倒了,无人管辖,早就乱成了一团,根本无人来替人送信了,先前总理这事驿站清闲了好几年,如今正出了这档子事,他们还忙乱着呢。”
“莫非民间没有野使差送?”顾云篱皱着眉答,这敕广司一倒,倒是牵连出许多事情来,连着熟视无睹的寻常事情都有了困难。
“即使有野使,如今我们*也不知常师叔在何处,”清霜眨了眨眼,细细看了眼顾云篱的面色,忍不住又问,“姐姐,你是不是累了?”
顾云篱脑袋一白,愣了一下,才稍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了这茬事儿,或许是真的累坏了,连脑子都不转了。
无奈,她只能轻声叹气:“如此一来,要想打听消息只能去杭州府的分舵了……”
“我想起来,方才出门买菜时听见些消息,街上人都在议论呢。”
顾云篱:“议论?是敕广司的事?”
“这事儿闹得挺大,据说牵连了不少从前与敕广司有银钱往来的商会与人,”清霜捧着下巴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不论是否有实证,凡事牵连者,都要被带过去细查,一查便要查账,便扯出来好些偷漏门税的。”
“也不过是咎由自取。”顾云篱冷淡地评价。
“哎呀,我一说就错了重点!”清霜又是一拍脑门,“不光这个,我还听闻这事儿惊动了集成一派,他们本就管理敕广司,此事一出,有人传言过些时日,总舵要来人亲自料理……”
“总舵?”顾云篱顿了顿,“也是,江宁富庶,骤然失去这么大一块地方的分舵,他们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说不准待总舵的人来了之后,与官府协商就能恢复先前那样了。”
“时不待我,”稍稍阖眸休憩了片刻后,顾云篱抬眸,“我隐约觉得,这事情还没有了结,在没有听到最终定论前,咱们势必要保持警惕。”
清霜凛然,点了点头。
昨夜与那知府一番对话下来,她听得出话里话外的试探,然而更多的是疑惑,既然捉住了私自贩卖禁药的头头,为何不连夜押送,还要在普陀寺逗留一晚?
还有,那隔着帐帘与知府相谈的人又是谁?
胸口发闷,顾云篱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么明显的疲惫,就连双臂都有些发软无力。她禁不住撑起了脑袋,脸上疲色明显,叫清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