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大师,”顾云篱却打断他,“我知道诸位僧人定然不是故意让一介朝廷钦犯进入寺内的,此事便就此揭篇过去吧,贵寺与住持长老对我多有启明点拨,我犯不上因此下脸。·5′2\0?k_s-w?._c!o.m^”
净空顿了顿,又朝她一揖:“顾施主宽宏大量,阿弥陀佛……”
住持长老曾言,一切缘法,种因得果,或许这段惊心动魄的插曲是她避无可避之事,若无前几日的事情,今日也说不定不会有此事发生……顾云篱轻舒了口气,又开口:“暂且不谈此事,只是此人在禅院内吸食禁药,这几日她总在寺内,难保不会将禁药传给寺内僧人,净空大师,近来赵玉竹可有借由给过你们什么东西吗?”
净空一愣:“东西?我甚少来此,对这些事恐怕不知。”
思索片刻,顾云篱从袖中取出方才取出来的那粒赵玉竹做成的香丸,问他:“这样的香丸,里面掺杂了禁药,焚香吸食便能成瘾。+w^o\s*y!w..′c-o¢m+”
话音刚落,净空身后的那小沙弥才惊了一下,出声道:“正是!前日赵施主借用厨房蒸制香丸,事后还送了我们不少。”
顾云篱蹙了蹙眉,看了眼昏迷的赵玉竹,继续道:“送予了谁?你要弄清楚,此物用过便会有瘾,很难戒除。”
“阿弥陀佛!”净空脸色铁青,看着她手指间的香丸,气得哆嗦,“贪嗔痴慢疑,佛门弟子六根清净,岂能因此破戒,快去查清是谁受了香丸!”
语罢,他再次冲顾云篱一拜:“多谢顾施主!”
“我方才来时听了来龙去脉,听闻顾施主想要去禅院后的竹林,这才误入禅房?”
顾云篱眨了眨眼:“正是……”
“说来也巧,这间禅院后有后门,过了后门,再行一段林路,便能抵达。”
顺着他所指,顾云篱向低矮的禅房看去,果然瞧见了一处隐蔽的小门,她怔了怔,看了看身侧同样也有些愣住的林慕禾,片刻后,不知为何笑出了声。!x^d+d/s_h.u¨.`c+o~m,
“还真是一场竹业,”她轻叹,歪头看向林慕禾,“林姑娘,还要去吗?”
两人经历此事,都有些余悸,可来时便求一片竹林,若无功而返,反倒是有些遗憾。
林慕禾亦然,她思索了片刻,答:“已经到此,为何不去?”虽然无法目睹竹林风骨,可听听竹叶的声音,也不失为一种意趣。
顾云篱了然,笑了笑,朝身后的一众僧人作拜:“叨扰各位,我们便去看一看。”
净空道:“顾施主保重。”
两行人背道而驰,各自前往,便如那净空所言,跨过了那道小门,便是夹道的林荫,树荫遮蔽,阳光泄露不进来,林中寂静,只剩下蝉鸣声与脚步声。
复行数百步,果见竹林。
竹林深邃,翠竹高挺,直入碧空,清风拂过,吹起刀锋似的叶片,竹叶声沙沙,狷狂作响,将四人的头发吹起,竹林独有的清香萦绕鼻尖,心旷神怡。
顾云篱闭眼细细感受了一番细风,心道:求之不得风景,果然也值得缘木求路。
身后的林慕禾许久没有说话了,顾云篱正要回头与她搭话,余光一瞥,却正好看见她猛地缩下了身子,身形如朽木枯萎般顿时颓然。
状况突如其来,小叶惊叫了一声,赶忙搀住了林慕禾。
下一秒,只见她身形耸动,不停地剧烈颤抖,顾云篱心口猛地一颤,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便蹲下来查看:“林姑娘,你怎么了?”
可却等不到她的回应。
“噗嗤”一声,林慕禾面色惨白,口鼻喷出发黑的血来,溅在顾云篱裙角的竹叶绣纹上。
血溅竹叶,触目惊心。
再看她,那圈一贯洁白的覆眼的白纱,却从内缓缓渗出血来。
第27章 此剑名为“瀑水”,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萤草稀松,夏夜里正是鸣蝉与蟋蟀藏身的好去处,但昨夜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今早晨起时,这些虫子元气大伤,都没了气力大叫,一个个皆偃旗息鼓,寻觅不得踪迹。
清霜头顶的屋篷叫雨水冲塌了个窟窿,漏了一夜的雨,雨水顺着茅草尖急促地滴了下来——办法是:拿一只盆接着。
这盆还是顾方闻平日里洗脚用的,昨夜屋顶冲塌,清霜急得大哭,他老人家这才不紧不慢来了她屋里,给她把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小床挪了位置,又刨出来这盆来接漏下来的雨水。
这年清霜也才五岁。听着嘈杂的雨声,清霜却奇迹般地还是睡着了。
清早起来时,她便看见顾云篱一早出去拾了木材和茅草,搭上梯子给她修理好了破掉的屋顶。叮叮哐哐响了小半个时辰,清霜站在屋里,看着那点泄露的细碎的光终于消失了,扬着稚气未脱的声音向顾云篱喊道:“姐姐,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