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闷响过后,那刺客倒地,挣扎不起。~3¨叶*屋_ !唔·错·内~容′
顾云篱惊魂未定,借着廊下的幽微灯光看清了他衣裳的纹饰。
“龙门。”她喃喃出声,手蓦地攥紧。
清霜起身去看那刺客,正欲揪他起来问话,却见那刺客已咬破毒囊,咬舌自尽了。
清霜咬着牙暗骂了一声,将刺客的尸体扔回地上。
顾云篱回神,立刻想起了台阶上那个不知死活的人,便飞速越过门槛,将那人扶起,探了鼻息。
“尚有一息。”见他胸口微微起伏,紧跟出来的清霜道。
“扶他进去。”顾云篱沉声,两人合力便将这人抬了进去。
药堂内灯火通明,点了数支蜡烛,清霜拎来一壶烧开的热水,洗净镊子,交给顾云篱,看着她将这人胸口的衣料一块块掀起,露出内里触目惊心的伤口。
无疑是方才那刺客的一刀,直直贯穿胸口,已伤及心脉,身子都凉了大半,无力回天了。-暁*说_C,M-S. *已_发!布,罪^薪+蟑^結`
眉心一颓,顾云篱忽觉一阵无力,手心里的镊子“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那人却忽地回光返照了似得咳了两声,吐了一身的血。
他脸上血迹模糊,依稀看得出来是个不过三十出头的青年人。
“咳咳、咳!”男子眼神涣散,手却在身上胡乱摸索着。
“别动了,你这样只会死的更快!”清霜一急,便想要按住他的手。
男子却不理,手只在衣服里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出一封被血浸透的信,颤颤巍巍地便要递给顾云篱。
“顾、顾……”他口中尽是血,含糊不清地说道。
顾云篱却心弦一震。
“顾小娘子……!”半晌,他才艰难地吐字,“东、东京事发……圣人清剿旧案所涉、咳咳、咳咳!”
“东京、去、去不得!”他捏着信,猛地抓住顾云篱的手,“你不要去淌这趟浑水!”
“清剿?你是谁?你为何来此,此话何意!”顾云篱心血上涌,立刻点了他的穴,问道。′微*趣/晓.说- ,哽?薪\最-全.
清霜见状,急忙扶他直起身,让他将口中淤血吐了个干净。
“旧案牵扯数人、我不得不死……小娘子,你师父有、咳咳、有恩于我,如今我已报答于他……你若遇见你师父,替、替我回他一句……”
话音一落,顾云篱立刻便知道他是谁了。
顾方闻这些年也并非对当年之事不过问,那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日不消,一日便如鲠在喉。他也曾和顾云篱说过,京中尚有他的眼线在。
“当年、当年施针之恩,叶敏、已、已报!”语罢,他长长地吸了口气,身子突得一抽,两脚一蹬,瞳孔霎时间涣散。
俨然气绝。
最后一口气溜走的瞬间,顾云篱搭在叶敏脉搏间的手指也清晰地感受到它猝然停止。
他的身体以急速冰凉下去,方才还想要拉住顾云篱的手也颓然跌在地上。
雨水声敲打在青砖绿瓦的屋顶上,噼噼啪啪,好似隔着耳膜在轻响。顾云篱瞳孔一颤,手指猛地紧缩在了一起。
雨水无情,没过一会人便把流进地板的血水冲刷了个干净,顺着排水渠排向别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给了两人当头一记闷棍,一瞬间,这些日子稍显平和的假象便被无情击破,纷繁之景,霎那间便成为过眼烟云。
顾云篱终于脱力,跌坐在地。
几缕鬓发从耳边垂下,乱了发丝,顾云篱却没有伸手将它整理。
“禁中、圣人、旧案、叶敏……”她喃喃着,思索着想要将这些零碎的东西拼凑起来。
究竟什么事能惊动圣人不惜冒着被御史台再查的风险大肆清剿旧案余患?灭云家一门,难道还不能填平桑氏的遗恨吗!
浮在心头的疑问太多,顾云篱忍不住颤抖着舒出一口气,狠狠挤了挤眼睛,再睁开时,布满了血丝。
是了,心魔不除,她终不会有一日能在卧榻安歇。
可就连顾方闻倾尽多年也只打听出一角的秘事、真相,凭自己一己之力如何能揭开全貌?
她忽觉头痛欲裂,额角青筋跳跃,猛地扶住了地面。
清霜吓了一跳,赶忙扶上她的胳膊问:“姐姐,你怎么了?”
“清霜,”顾云篱声音发颤,忍着头痛,“信件递出去了吗?”
“已托给江宁府的敕广司分舵,打发他们去了。”清霜忧心她,低声答。
“趁着天黑,走,把尸体处理了。”顾云篱借着她的胳膊直起身,抬起袖摆,看着上面暗红色的血迹,眼神倏然凉了下来。
她将那染血的信封拆开,取出了尚且还未被浸透的信纸。
这封信已经有些皱巴了,顾云篱将它铺平展,细细一看,竟发现这居然是一道劄文抄本。
“上呈中书,臣郑鸿凯启奏。臣近看故旧卷宗时,偶见圣人流产滑胎一案,牵扯数人,多枉下狱……伏愿陛下借复开故事。叩请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