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安愣了一下,拿起父亲的手机,颤抖着指尖翻看微博,热搜词条像绞索越勒越紧,楚怀夕酒吧倒闭的消息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心底泛起酸意,久久不能平复。\二+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怪不得她要卸载我所有的社交软件,原来我的出现真的影响到了她,原来这些天她一直都在独自面临着漫天的恶意。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在做什么呢?
哦,我在责怪她叫我去散心。
巨大的内疚感侵袭至心头,她心脏一抽一抽地犯着疼,她不停地后悔,心里有千万句对不起想告诉楚怀夕,却不知道该从那一句开始忏悔。
她指尖紧紧抠着手心,在心底问自己,“我这样的人,配得起楚怀夕的深情吗?”
徐父冷笑出声,“看到她爱你的代价了吗?”
徐以安在父亲的冷笑声里可悲的发现,楚怀夕为了保护自己,不惜与权势对峙的深情,却成了父亲威胁她放弃一切的筹码。.k~y,a¨n¢k·s..!c_o′m?
更可悲的是,这个筹码注定了她的败局。
她怎么舍得让楚怀夕失去一切,她怎么舍得让花蝴蝶变得和她一样死气沉沉的呢。
“安安,只要你声明和她没有关系,”徐父声音突然放软,却比怒吼更令人窒息,“爸爸可以动用关系让一切恢复原样。只要你乖乖的,爸爸保证会让你继续留在医院,而楚怀夕照旧可以潇洒的做她的小老板。否则…”
冷气顺着脊梁往上爬,徐以安手脚冰凉,身侧的拳握紧,“爸,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明明我也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善待我?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是你们的女儿,对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锤子,敲打着徐父的心,心脏的位置仿佛开了一个口子,刀割一般。
徐父心虚地移开视线,眼神定定的看着桌上的全家福,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这个家,哪怕只是外人看来幸福美满的家。-m¢a-n′k?a.n?s?h-u^.`c/o,m′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安安,以后你自然会懂爸爸妈妈的良苦用心。”
徐以安闻言苦笑了一下,“不,你们对我只有无穷尽的利用和苛求。你们只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费尽思量的伤害我。”
徐父颤了颤嘴角,终究没有辩解。
房间寂静无声,窗外的暴雨仍未停歇,冲刷着碎了满地的心。
徐以安想到独自承受风暴的楚怀夕,猛地摇头,“不,我不会和她分开,发生什么都不会。”
面对女儿的坚持,徐父终于搬出最后的武器,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与无奈,“安安,你害死妹妹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死你妈妈吗?”
徐以安感觉自己正被撕裂成两半,眉头紧锁地反驳,“我没有!我没有害死妹妹!”
徐父闻言拍了一下桌子,紧紧咬着牙根,用力到腮帮变形,“如果那天你不和妹妹吵架,她怎么会突发心脏病!!”
徐以安捏紧掌心,向执意要给自己加罪名的人做无畏的解释,“我没有故意和妹妹吵架,我只是不想听她像说遗言一样和我聊天…”
“徐以乐!”徐父残忍的喊她真名,杀人剜心也不过如此。
徐以安一脸错愕地看着父亲。
她记得父亲最后一次叫她“徐以乐”,是想让她成为徐以安,而时隔多年,他再次喊自己“徐以乐”,是要让她继续做徐以安。
做自己,似乎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她的人生竟然如此的可笑。
“既然当年你接受自己成为徐以安,那你就必须一直做徐以安!你别忘了,你答应过你妹妹,会好好照顾妈妈的。这是你应尽的责任!”
顿了顿,徐父望向女儿,目光交汇间发出轻不可闻的叹息,“如果活着的是你妹妹,她一定不会搞什么同性恋,不会像你这样不懂事,更不会置妈妈的性命于不顾!”
“徐以乐,你不可以这么自私。”他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我们都不能活得太自私…”
话音落了许久,办公室里良久无声。
徐父长长叹了口气,哑声问:“安安,你妈妈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你想想,如果妈妈真的因此离开了,你和她还能走下去吗?你们的良心能安吗?”
徐以安黑眸情绪翻滚,整个人快要碎掉了。
她嗫嚅了下嘴角,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原生家庭就像一滩烂泥,无论她走多远,无论她多优秀,无论她遇到了谁,她的根都扎在那堆烂泥里。而血缘就像一条长满倒刺的荆棘,紧紧缠在她的劲椎上,她逃不掉,挣不脱。
她突然开始笑,笑着,笑着,眼睛变红了。
可还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她眼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