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央神庙出发后,圣子已经途径拜月城、周边村落以及一些零散的地点,每到一处,众人无一不是眼神狂热、顶礼膜拜,热情到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兰?兰¢文*穴\ ~耕+鑫,罪·筷?
红鸦山脉则成了另一个极端:离开马场后非但没有任何矮人迎接他们,反而纷纷躲回了家中,几乎是在听见骑士团的马蹄声的一瞬间,原本还热闹的街道顿时空空荡荡,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好不寂寞。
跟随骑士团东奔西走六七年的司酌律没有楚惟对矮人族那么陌生,不过也说不上多熟悉;他的个头即便在人类中也属于极高挑的,理所应当收获了更多来自矮人的提防,这让年轻的骑士长很不愉快。
“也许都很忙吧。”司酌律说。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说法可以不让楚惟伤心,总不能直白地讲他们都在害怕你吧。
言毕,楚惟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该说是……饶有兴致的。-d~i?n\g~x¨s,w?.·c_o′m`
好像有什么细小的针刺了他的后颈一下,司酌律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怎么了?”
少年几乎算作笑眯眯地对他说:“您安慰别人的本事可不怎么样。”
司酌律:“……”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躁动,马车跟着停了下来。
司酌律探身:“发生什么了?”
路满丧气地走过来:“老大,茉莉又不肯好好走了。”
拉马车的任务交给了稳重的老团,当小圣子和骑士长都在车厢里时,新来的白马茉莉就没了可承载的对象,这让它异常不安,动不动就闹脾气不肯往前走。
楚惟听见茉莉的名字,担忧道:“你去陪陪它吧?”
司酌律心里想我比较想陪你,但还是依言下了车。
有了主人的安抚,茉莉的暴躁褪去些许,却依旧焦灼,不停地甩着脑袋,伴以哼哼唧唧。!g+u+g+e\y/u_e!d?u·.?c.o?m·
这下看起来可不止是心情不好了,更像是不舒服。
司酌律皱眉,抚上它前额的一道疤。
茉莉是稀有的天生白马,通体纯白如雪,唯有一处略深,便是它的前额。
起初司酌律和楚惟都以为那是一撮颜色不同的毛发,尽管从选美的严苛角度稍有扣分,现实中丝毫不影响它的漂亮;很快他们发现那其实是一道疤。
司酌律问了杜尔卡恩,后者说了一件蹊跷的事儿:茉莉出生得很突然,并没有育马员在旁辅助,等员工们听见它母亲的痛吟匆匆赶过去时,小马驹已经摇摇晃晃试图站起来了。
而那时,刚刚新生的小茉莉额头上已然有了一个比金币大一圈的伤口,谁也不知分娩过程中究竟怎么受了伤。
伤口很快长实,它的吃喝拉撒都很正常,还越发矫健聪慧,甚至没有影响毛发再生,马场员工也没就没当回事儿。
直到它被司酌律领走,才终于有人注意到那里仍然会痛。
——茉莉的脾气暴躁不仅是性格天生高傲,还有很大一部分源于那几乎不曾停歇的头痛。
换做是人、是别的任何物种成天被头痛包围,也很难给别人好脸色。
而它那样喜爱楚惟、几乎可以用“一见钟情”来形容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只要靠近小圣子,头痛就能消除大半。
司酌律返回马车,告诉楚惟茉莉估计头疼又发作了。少年闻言叹气:“我知道了。”
在街上公然现身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然而现在若是不立即为茉莉治疗,它一定不愿意再往前走、影响全团的进度,说不定还会大发脾气,其他人跟着遭殃。
没办法,危机时刻必须要有小圣子出手挽救才行。
于是,躲在窗户后的矮人们见证了这一幕:小圣子被骑士长扶上马儿,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它的后颈,还在低语什么,指尖似乎有流光萦绕。
那光芒覆盖在白马唯一异色的前额上,片刻后,一直焦躁的它终于安静下来,垂着耳朵,尾巴悠然地摆了摆,好似刚才因伤痛而紧绷如蓄势待发之弦的根本不是它。
司酌律接楚惟下来,少年收起净化之力,活动了下手腕,迟疑道:“我在想,它会不会不是马儿呢?”
司酌律上上下下打量着茉莉,四只蹄子一条尾巴,怎么看都是马啊?不然还能是什么,骡子?没听说马场里还有驴啊?
楚惟看出了他的疑惑,轻轻摇了摇头:“也许是我多虑了。”
司酌律不再追问,却也暗暗记下这件事,打算离开红鸦山脉之前再找个兽医好好检查一番。
如果杜尔卡恩胆敢把骡子卖出纯血白马的价格,骑士团会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铁蹄。
两人正要回到马车里,忽然,道路两边的门纷纷打开了。
一直默不作声躲在屋子里、当作骑士团不存在的矮人们踌躇着走出来,纷纷聚集到马车附近,同骑士团互相投去警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