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酌律比歌莉娅高很多,但在这个姐姐面前还是要乖顺地低下头。¨狐/恋!蚊¢穴¨ ·耕_歆`最~哙~三个姐姐中,歌莉娅和司羽心的性格最像,此刻他看着她忧心的神情,仿佛看见了姐姐,喉头一动:“您放心,我不会让她失望的。”
歌莉娅知道他不喜欢被人碰,也就没有真正替代司羽心去摸摸他的脑袋。
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已经这么高了,十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无忧无虑嬉闹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可一起长大的四人却难以团圆,两个漂泊无定,一个留在森严的高墙中,一个永远沉眠。
众人一一告别,司酌律抬眼看向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儿的迦隐,颇为不服气地想着自己年轻,成长期没结束,还有长高的空间,迟早要超过这人。
大祭司今日没了和小孩斗气的心思,甚至是和善的:“小子,照顾好他。”
司酌律还是冷淡:“不劳您费心。!E¨Z-晓?说`旺\ -免¨沸_越·独^”
以后,脱离教廷管控的小圣子就是自己的了。他的人,他还能护不好么?
迦隐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语气悠悠:“他是你的,也是我的。”
前半句刚舒心片刻,后半句又膈应起来。青年拧着眉心,等待着没说完的后半句。
迦隐翘起嘴角,将文字游戏进行到底:“——但终究不是我们的。”
司酌律的眉心蹙得更紧,想问回去“什么意思”,又想起两年后楚惟注定的终点站,那覆满冰雪的北方深渊,心不免沉了下去。
但大祭司还是那副笑盈盈的神情,似乎并不觉得把小圣子送给魔龙是悲惨的结局。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迦隐轻笑,“再多想起来一点吧,在‘真实’苏醒之前。”
神庙的人都这德性,语焉不详,装神弄鬼。司酌律不想再听下去,转头就走,利落地跨上马。/k·s′j?x-s!w·.^c!o/m?他今天披上了有光辉纹章的白金色披风,戴上月桂神纹的头盔,在阴沉沉的冬日光线里耀眼地彰显着骑士长的地位。
他现在驾的还是上一任骑士长留下的棕马,这很不寻常,每个骑士都该拥有自己的马匹,它们是他们的坐骑、武器与忠诚的伙伴;司酌律不知为何与马这种动物相当不对付,不仅跟其他同僚的马儿相处不来,去马场挑来挑去也没和任何一位对上眼,好几次差点被踢,到头来,就只有老骑士长这匹性格温和的棕马愿意接纳他。
没关系,年轻气盛的骑士想,反正他御敌靠的是双拳,是剑,是自己。马儿跑得再快终究是动物,帮不上忙就算了,也没那么必要。
棕马温顺地任他勒住缰绳,前肢踏了踏草地,等着一声令下。
不过它今天的任务不仅是载司酌律,还拉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它是骑士长的马儿,身份尊贵,用不着这种重活,路满原本提议让他的马儿来拉车,只是关于楚惟的任何事司酌律都不想交给别人,只好委屈一下棕马。
和圣侍嬷嬷花了很多时间告别的小圣子已经提前坐进了车厢,这时朱色的厚重帘布被掀开,凝霜筑雪的纤细手腕伸出来。
大祭司走上前。
他一靠近,向来沉稳的棕马竟有一丝不安,喷了几个响鼻。骑士长专注地安抚它,好不分心思去“偷听”另外两人的对话。
楚惟看着迦隐将帘布的半边系好,一如既往在对待自己的所有事情上都很细心。他不想在监护人先生面前掉眼泪,可架不住眼圈红得像小兔子——刚才和大嬷嬷说再见的悲伤还没缓过来呢。
他已经在心中模拟过无数告别的情形了,想让自己平静、淡定而优雅,别像个离不开大人的小小孩。
真到了这个时刻,什么心理准备都没用了。
他要走了。就要走了。
这不是一次短暂的告别,而是再也不会相聚的永别。
这种时候要说些什么呢?
他其实已经说过很多很多了——在醒来就遗忘的梦里,在写下之后又全部焚尽的信里,再不可能讲出口的心里。
迦隐见他这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既心疼又觉得好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别这么难过。我不会真的离开你,宝贝。”
楚惟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叫“不会离开”?大祭司又不可能放下教廷的工作跟着光辉骑士团一起启程。
就算如此,也不过是多两年的时间罢了,十八岁之后,他还是要孤身踏上雪原。
“只是陪伴的方式略有不同,但这不意味着永恒的分离。”迦隐倾身,几乎贴在他耳畔,低语了什么。
楚惟瞳孔颤了颤。
……
雪上的马蹄印渐行渐远,马儿们都是陪伴骑士团多年的伙伴,和主人们同样骁勇,不畏严寒,即便在如此厚实的积雪上依旧身轻如燕,飞快地赶着路,把目送远行的人们与小圣子前十五年的人生远远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