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看着方闻野的车远去后,贺长夏长出了一口气。′s·a~n,s+a^n_y+q/.-c*o*m+
两个家庭的融合,需要一点时间,但至少现在看来,还算开了个好头。
她沿着地上砖块的纹路往前走去,平平无奇的纹路被她当成了小时候玩的跳格子游戏。贺长夏像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往单元楼去,格子跳到尽头,视线里出现台阶和台阶上的一双鞋。
贺长夏抬头望去,看见对方的脸,不由得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不是惊吓的意外,不是恐惧的意外,而是惊喜的意外。
好像这一整天结束,总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陈寻雁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她,“谁送你回来的?”
想到方闻野,贺长夏急忙解释,“她是我……呃,后妈的女儿,我们今天家里人吃饭,我爸没空,就让她送我回来了。¨零′点~看,书+ _首^发?你别……”
你别误会。
这句话到嘴边,贺长夏不由得怔住,误会什么?误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听见她倒豆子一般的解释,陈寻雁笑笑,“我只是随口一问。”
实际上,隔得这么远,她根本没看清开车的人是谁,她只是习惯性关心贺长夏是怎么回来的。
贺长夏低着头看脚下的格子,“那不是小说里总爱写这样的桥段嘛。”
一方来找另一方,碰见对方在和别人有说有笑,于是误会对方在相亲或者别的什么然后大吵一架,两个人明明都有嘴却都不解释。
每每贺长夏看到这样的情节时都恨不得自己替他们张嘴去说,今天总算也让她当了一回长嘴的主角。
陈寻雁耸了耸肩,“我就不爱写。”
贺长夏撅了撅嘴,有点挫败,为自己的嘴快。但她还是有点倔强的嘴硬:“反正你知道就行。”
陈寻雁察觉她语气里的不满,“怎么了?你不喜欢那个人?”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贺长夏有点迷茫地去看地上的夕阳,“就是觉得突然要叫一个陌生人姐姐,有点不习惯。¨秒¨蟑\結+小,税+枉_ ^唔?错/内\容?”
“你这个样子,看上去不只是‘有点不习惯’这么简单。”
贺长夏抬头瞄她一眼,“那我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陈寻雁举起手机,将屏幕上的一个叹气表情点开放大给她看,“像这个样子。”
这个表情很眼熟,贺长夏的微信聊天表情包里就存着。
她嫌站着说话太累,移步到一侧的花坛边上,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陈寻雁也跟着她坐,像是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昨天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我看着我爸对她的样子,总觉得怪不舒服的,好像对方太过强势。但是今天在车上,她跟我说了很多话,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好像,又不是那么强势的人。”
“可能她也只是故意做出强势的样子来,你们家有那么多人,她只有她和她妈妈,要是她不够强势的话,就该吃亏了。”
“好像是有点道理。”
陈寻雁瞄了眼她手里的纸袋,“她刚才在路上跟你说了什么?”
贺长夏于是将方才车上的对话又重复一遍,“其实听起来挺正常的对不对?”
陈寻雁点点头。
贺长夏的肩膀一下垮了,捧着脸有点苦恼。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爸,还有贺长林也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好像我今天就应该不开心一样。饭桌上大家其乐融融,好像只有我笑不出来。爷爷还说叫我要向这个姐姐学习,这样我爸就不用操心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话很难听。可人家确实很厉害,出国留学,工作稳定收入也很高,待人处事都做得很到位,我是该向人家学习,可我为什么不高兴呢?”
她转过头向陈寻雁求助,“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怎么会?”陈寻雁失笑,“不高兴也很正常。”
“真的?”
“真的。”
贺长夏继续碎碎念着一些家里的事情,陈寻雁没有回答,没有插嘴,就像四年前那样,她向她诉苦,而她安静听着,陪着她说话。
一阵风吹过,并不冷,但贺长夏却无端打了个颤,她突然有个有点不安又无厘头的猜测涌上心头。
“你说——会不会以后,我就无家可归了?就像流浪猫一样,在小区里东躲西藏。”
“不会的。”陈寻雁伸长了腿,轻*声道:“要是你变成流浪猫了,我就把你捡回来,给你洗澡、驱虫、剪指甲,每天出去打猎给你带好吃的小鱼干回家。”
贺长夏转头去看她的表情,看见她眼睛温柔的光,像明亮的太阳。
想到小暑,贺长夏笑起来,“好像在猫的世界里,人出去上班的时候就是去打猎了,如果没回来,猫就会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危险了,你好像经常出差,那小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