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同样这般度过。/求?书*帮_ ¨追?蕞?薪*彰-劫.
第三天白天亦是如此。
直到第三天晚上,像是受到某种心理上的驱使,她终于忍不住拾起床头的日记打开。
……
【1970年7月x日,被转移至当地驻军医院的我因半夜发生严重感染,被一位女同志相救,她虽只是一名小护士,却有着过人的洞察力与异于常人的执行力。后来我问她的名字叫穆兰,我想到了花木兰……】
【1970年8月x日,临出院的前夜发生大地震,我从废墟瓦砾中把穆兰救出。我说我们各自救对方一命,算是还清了。她说不,救命之恩大过天,她救我是出于职业道德,而我救她,是出于仁义善良。我开玩笑说,那怎么办,我们各自都已经成家,不可能以身相许来回报。她笑得很灿烂说,那就给咱们的孩子定娃娃亲吧。】
【1978年10月,退伍后我回到首都,一直与穆兰保持通信的我今天收到了她丈夫的来信,说穆兰生了大病昨夜已去,我说我得参加她的葬礼,一定得参加。¢看-书+君? ?已*发-布^罪!新\章,劫,记得前阵子我们还在聊大家的孩子都是儿子,若生不出女儿,那就等孙辈吧。如今已经天人永隔,不禁令人唏嘘生命之脆弱。】
……
【1991年9月,我孙女出生了,他们说想要我给取个名,我翻阅了手旁所有的字典,文籍,最后定下琂禾二字。】
【1996年3月,我宝贝孙女今天上电视了,她是那群小朋友里跳得最好的一个,是爷爷永远的骄傲。】
……
【2004年4月,儿媳妇二胎流产了,那个混账东西找了小三,孙女也不跳舞了。我沈树文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好好的家成了这样。】
【2004年5月,晓倩又一次轻生,医生说差点没救回来,让我们家属好好做做辅导,生命可贵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只觉得我们沈家万般对不起她。.秒^彰!結+晓?税.旺, _勉\沸_越_毒/】
【2004年7月,晓倩又找到了我,她说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太爱太爱了,以至于遭受背叛无法纾解。我陪她聊了一下午,希望能有点用处。】
【2004年7月31日,晓倩趁我出门来我屋里一趟,留下一封信和一张存折。她说自己要走了,最对不起的就是琂禾,我一个人呆坐在门口几个小时,尚不知道如何面对还在学校未回的琂禾。】
……
时间跨度五十年,虽然不是每天都写,但断断续续也到了今夕。
厚厚的笔记本写得满满当当,恰好最后一页是爷爷去世的前两天,好像这本写完的日记便寓示着他走向尽头逐渐枯萎的生命。
最后一页不是日记,倒像是爷爷留给沈琂禾的话。
【琂禾,看到这里一定很惊讶吧,可能是心有灵犀,我就猜到你会看到这里。
爷爷走了,别太难过,别掉眼泪,别太花费时间去思念一个已逝之人,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绽放光彩,往后的日子里,你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工作别太劳累,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我独自活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去见你奶奶了。
至于沈怀商,如果你哪天见到他,他问起我,告诉他我永不原谅。
最后的最后,爷爷想对你说,孙女,你是爷爷的骄傲。】
沈琂禾靠在床头看完所有,合上日记本的刹那浑身止不住搐动,拼命压抑着的泪水又一次释放,从那早已红肿的眼睛流出。
她试图伸手去控制,去阻拦这种不受控的情绪,结果却变本加厉,最后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又过两日,待沈琂禾情绪缓解过来才着手操持有关葬礼的事。
葬礼前夜,她独自驾车去了一个地方。
一间公寓里,躺在床上的男人因为尿急迟迟没等来护工,正在发脾气。
不料房门被打开,被呼唤而来的不是护工,而是他那个如今已经“财大气粗”的女儿。
沈琂禾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女人高挑的身影逆着光线,冷冰冰的脸透着一股令人望而却步的气息。
“琂禾,是你,你来看我了!”
沈怀商言语有几分激动,笑容挂在脸上。
“我来只是通知一件事。”沈琂禾顿了顿继续:“爷爷在除夕夜走了。”
男人的笑容瞬间敛去,双目瞪大,震惊不可置信,下一秒捂嘴猛地哭起来,哭声之大宛如孩童。
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感情或许还是有的吧……沈琂禾懒得去深究。
“葬礼,葬礼办了吗?我想……”
不等男人抽噎地说完,沈琂禾冷淡打断道:“爷爷应该不想你出席他的葬礼……以及,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说完,不顾里面床上人是什么反应,沈琂禾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直到走出公寓门进入电梯的一刹那,厚厚的泪雾又一次控制不住模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