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花船上的“杀鸡”
“如此说来，思的死，无论与你们是否相干，你都得被送去烈雀一脉！”冰冷的宣判落下。/1′1.k′a?n¨s,h!u¨.*c¨o′m~
许渡心头微动，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在嘴角漾开。看来，他们的目标始终都是你。这念头如同滑过水面的游鱼，悄无声息。
凤柒柒没有回应。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地，锦缎华服也掩不住那份濒临绝境的灰败。
“起来。”许渡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事，我可插手。但——”他顿了顿，目光如寒潭深水，“莫指望我能护你全族周全。明白么？”
凤柒柒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燃起的希望之火，在对上许渡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后，又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化为一片认命的沉寂。
牺牲自己？不过是徒劳的献祭罢了。她艰难地咽下喉头的苦涩，声音低哑却清晰：“一切，但凭前辈吩咐。”
“眼下作何打算？”许渡问。
凤柒柒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低声道：“原想着……明日便去寻烈山一脉。可如今……”她环顾四周，天地虽大，竟似无一处可容身。
许渡洞悉了她的窘境。安置在秦家？不妥。他心念电转，想到了自己的系统空间——那里能纳活物，只是……里面存放的那些东西……
“倒有个去处，”他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不知你可愿屈就？”
凤柒柒几乎不假思索：“公子言重！柒柒非是娇养之人，但有片瓦遮头，便是恩德！”她已将称呼悄然改换。￠1\9·9\t/x?t,.·c·o,m^
许渡轻笑一声，拂去那声“前辈”带来的微妙距离感：“唤我公子即可。”他目光落在凤柒柒略显苍白的脸上，“那处是个独立空间。不过，”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内里乾坤，关乎我诸多隐秘。”
凤柒柒是何等聪慧，瞬间了然。
她毫不犹豫地并指在眉心一点，一滴蕴含着微弱灵魂波动的魂血缓缓渗出，悬浮于指尖。
她双手奉上，姿态恭谨：“公子请收下柒柒魂血。
若觉不足，再请公子于柒柒神魂之中，种下禁制便是！”
许渡伸手，那滴魂血便轻盈落入他掌心，旋即隐没不见。他却未再动作，只是淡淡道：“事毕之后，魂血自当奉还。至于其间所见，亦会为你抹去。”
“谢公子恩典。”凤柒柒深深一礼。
光华微闪，凤柒柒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已被纳入那玄妙的系统空间。
空间之内。
甫一进入，凤柒柒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慑。·x\4/0\0?t!x·t*.?c`o,m′
浩瀚、奇异，远超她的想象。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心中骇浪翻涌，竟拥有如此神异的洞天法宝！
目光流转间，触及某些角落堆放之物，她的脸颊倏地飞起两片红霞，慌忙移开视线。
那……那些奇形怪状、难以言喻的物事……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杂念，寻了一处相对清净之地盘膝坐下。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修复因那场被迫的双修而损耗严重的元气。
许渡感知着空间内的情形，确认凤柒柒无恙，心思便转回了当下。
思之死尚未追查到他头上，这无疑是个喘息之机。
至于如何营救凤玄一脉……一个模糊的计划轮廓，已在他脑中悄然成型。
与此同时，花船之上。
粉纱宫灯摇曳生姿，将雕梁画栋的船舱映照得一片靡靡暖红。
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舞姬身姿曼妙如烟。
烈雀一脉的长老烈山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手中琉璃盏盛着琥珀色的美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
思那个碍眼的老东西死了！真是天助我也！
若非如此，想名正言顺地将那凤玄一脉的宝贝疙瘩——拥有返祖血脉的凤柒柒弄到手，还得费一番周折。
一想到明日就能将那绝色尤物拥入怀，采补其元阴，汲取那稀世罕见的返祖精粹，烈山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这不仅仅是修为暴涨的契机，更是他自身血脉向远古先祖迈进的通天阶梯！凤柒柒，他势在必得！
“诸位！”烈山志得意满地举起酒杯，声音洪亮，压过了靡靡之音，“待明日，老夫将那凤柒柒纳入囊中，便依先前所言！他凤玄一脉所有族人，无论男女老幼，皆由诸位贤弟……自行处置！”他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交织的光芒。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谄媚的笑声和恭贺：
“烈山长老豪气干云！小弟在此先行谢过！”
“哈哈哈！要我说，那凤玄一脉还叫什么‘凤玄’？不如改叫‘炉鼎一脉’更贴切！无论男女，皆是上好的补品，妙哉！妙哉！”
“此言差矣！想当年，他们那位先祖何等威风？据说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几可与妖帝陛下比肩！可惜啊，自那老怪物不知所踪，这一脉便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嘿嘿，怕是连最后这点血脉根苗，也要彻底断送在你我手中喽！”
觥筹交错，污言秽语混杂着得意的狂笑，在船舱内回荡。
酒至酣处，宾客尽兴散去。
烈山眼中欲火更炽，带着熏然的醉意，挥手召来七八名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妖。
舱门紧闭，内里很快便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与压抑的哭泣。
每隔一段时间，舱门会悄然打开一条缝隙，便有侍从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拖出一具裹着薄纱、气息全无的冰冷躯体。
“哼！索然无味！废物！”一声不耐的呵斥从舱内传出。烈山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胸膛起伏，眼中闪烁着尚未餍足的暴戾红光，指着角落里仅存的两名瑟瑟发抖的女妖，“你们两个！滚过来！”
那两名女妖早已被同伴的惨状吓破了胆，此刻更是魂飞魄散，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绝望地看着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逼近。
就在这死寂与恐惧弥漫的刹那——
一个清冷、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在烈山耳畔，不，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道友如此好兴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也算在下一个？”
烈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磅礴的妖力本能地轰然爆发，将身周的一切陈设震得粉碎！
他赤红的双眼猛地扫向声音来源的虚空，厉声咆哮，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什么人？滚出来！”
回应他的，是更加清晰、更加冰冷、仿佛带着死亡气息的四个字，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杀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