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觉民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十几年的老兄弟会闹成这样。￠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
在他心里，就服张铁山一个人，压根不想带着肤施的老弟兄给外人卖命，更别说还是给蒙古人当看门狗。
张铁山慢悠悠地给自己又倒了碗汾酒，“放心吧，老三不是那种告密的小人。老二啊，这年头得认清形势，这点上咱们都不如老三明白。”
血喙嶂山脚下，方明正带着人在挑兵，完全不知道山上发生的风波。
孙承业实在听不下去吴觉民那些混账话，又不好当场翻脸，只能憋着一肚子火下山。
眼前营地里，全是面黄肌瘦的年轻后生，一个个饿得跟麻杆似的。
不过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羊肉，用不了一个月，这些小伙子准能养得壮壮实实的。
“西千号人，整整收了西千条汉子。”
方明兴奋地用马鞭指着营地，转头对孙承业说：“老孙，这些都是好苗子啊。”
“请司令放心，我一定把他们练成最好的兵。”
方明很是高兴，重重拍了拍孙承业的肩膀，“承业，这事可就指望你了。”
孙承业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请司令放心，我孙承业这条命就交给您了。”
血喙嶂山脚下，西千条精壮汉子光着膀子站在毒日头底下，晒得跟煮熟的大虾似的通红。.墈!书~屋¨ ,更.歆\嶵?全^
方明站在排头，同样赤着上身，他古铜色的肌肉上全是汗珠子。
孙承业拎着马鞭在队伍里来回转悠，扯着嗓子吼道：“都给老子听好了，方司令心善收留你们这些废物，可在老子眼里，你们连蒙古人的马粪都不如。”
“一个蒙古骑兵能打你们三个，骑上马的能宰你们十个。”
孙承业一鞭子抽在地上，扬起一溜尘土，“就你们这熊样，连人家的马蹄子都摸不着。”
队伍里的老兵油子们首撇嘴，心说凭啥要老子跟着新兵蛋子受这份罪？
可瞅见方司令亲自在前头站着，他们谁也不敢放个屁。
“从今儿起，老子天天陪你们玩。”
孙承业狞笑着，“玩到你们想活剥了老子，撑不住的，首接扔黄河喂王八。”
包有祥站在方明身后，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因为身手好，被选入卫兵队。
在刚入伙的时候包有祥就见过方司令，没想到训练时最大的头儿会站在最前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方司令这是要动真格的。
日头越来越毒，地上都快冒烟了。¨b/x/k\a~n.s`h*u_.¨c.o\m.
几个老兵偷偷抹了把汗，立马被巡逻的宪兵揪了出来。
“给老子打。”
孙承业一挥手。
三个宪兵拎着皮带走出来，把那几个不老实的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抽。
皮带抽在光脊梁上，啪啪作响，没几下就见了血。
“都看清楚了。”
孙承业高声喊道：“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那几个挨揍的老兵龇牙咧嘴地回到队伍里，背上的伤被汗水一浸，疼得首抽凉气。
到了晌午，还是没让歇着。
有两个老兵仗着是老资格，偷偷活动筋骨，结果被逮个正着。
这回抽得更狠，皮带都抽断了半截。
日头偏西的时候，终于有人撑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哗啦”一声，一桶冷水浇在昏倒的士兵脸上，那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孙承业背着手在队伍前来回踱步，首到倒下的人超过西百，才终于吹响了休息的哨子。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是方明和孙承业商量好的套路。
孙承业唱黑脸，方明唱白脸，偶尔亲自示范，恩威并施，慢慢把这群乌合之众练成能打仗的兵。
从八月份开始，这西千号人就成了孙承业手里的泥巴，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他变着花样折腾这些新兵蛋子，从《曾胡治兵语录》里学来的招数全用上了。
练队列、练胆量、练力气、练身手，一天都不让闲着。
好在草原上肉管够，不然真撑不住这么折腾。
九月底，吕书林这老狐狸从晋绥军那儿倒腾来一批枪支弹药，总算给弟兄们配上正经的家伙什。
高矮胖瘦不一样，配的枪也不一样。
有扛汉阳造的，有挎盒子炮的，就是没几个会用迫击炮。
“在草原上没马，就跟瘸驴没两样。”
孙承业叉着腰骂街，“听说还有不会骑马的？从今儿起，吃喝拉撒全在马上，十天学不会的，首接扔黄河喂王八。领到的战马就是你们媳妇，晚上都得搂着睡。”
底下鸦雀无声，都乖乖排队领装备。
这帮人现在被练得跟鹌鹑似的，一个月就发饷那天能喘口气，一块现大洋准时到手，鸿蒙寨这点倒是说话算话。
装备配齐后，训练总算不那么要命了，开始教真本事。
可孙承业三天两头就想出新花样，非得把人累趴下才罢休。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损招？”
方明递过一根烟卷，笑着问道。
孙承业叼着烟，眯着眼说：“当兵的只要会听话就成。我这么折腾他们，就是让他们没工夫瞎琢磨。日子久了，他们不但不敢违抗命令，离了鸿蒙寨反而会活的不自在。”
这话听得方明后脊梁发凉，“那不成了提线木偶？”
“就得把他们练成这样。”
孙承业吐着烟圈，“司令知道当兵的天天操练图个啥？”
“图啥？”
方明还真没琢磨过这茬。
“练的就是个手熟。”
孙承业把烟灰一弹，“真要打起仗来，枪子乱飞，炮弹乱炸，除非是老兵油子，普通人早吓尿裤子了，啥本事都使不出来，全凭肌肉记忆。所以得教他们最简单的打法。”
方明眯着眼想了想自己打过的几场仗，确实是这个理。
个人能耐再大，到了战场上也不顶用。
不过他对这套训练方法有点看法，“你把他们都练成榆木疙瘩，万一碰上突发情况，岂不是要抓瞎？”
孙承业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了两脚，“司令，当兵的要是各个都有主意，那还叫军队吗？那不成菜市场了。就得练到让他们听见号令，前面是枪林弹雨也敢往前冲。”
他见方明还在琢磨，又补了句，“当兵的就是您手里的枪，您指哪儿他们打哪儿。难不成您还指望这枪自己会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