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邦瘫在草地上,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零·点?墈¨书` -吾¢错+内¢容`
现在只能指望鸿蒙寨自己了。
苏米雅悄悄走过来,“鸿蒙寨修得结实,应该守得住。”
这话更像在安慰自己。
贡王回来了,她不能再违抗父王的命令。
这一年来她在牧民中积累了巨大的威望,如果她跟父王唱反调,那贡王的脸面将毁于一旦。
绥远城北百里处,尘土飞扬。
十万奉军正在行进。
草原上,侦察兵在来回穿梭,到处都是暗哨。
奉军司令部里,张远山正在汇报,“大帅,明天就能到绥远城了。”
张作陵脸色阴沉,“冯钰祥早跑的没影了,两个月连个仗都没打成,尽在草原上兜圈子。”
奉军倾巢而出,倒像是来草原观光似的。
“去年草原的旱情比想象的还严重,看来西北军早就失去了战斗力。”
张作陵冷笑了一声,“旱灾算个屁,西北军连年打仗,早就是强弩之末了,本该好好休养,可冯钰祥那个莽夫总是闲不住。”
张远山凑近问道:“大帅,要是明天贡王占了绥远城,我该怎么办?”
“西北军是咱们打跑的,这绥远城就该姓张,就算要给贡王那帮人,也得是我赏的。,w′u+x?i¢a+n+g′l`i-.,c¢o!m`”
张作陵把烟头狠狠按灭在桌面上,火星西处溅开。
张远山“啪”地一个立正,“大帅,明白。”
“明儿个你先带弟兄们进城,对贡王的人别太热乎,但也别甩脸子,摸摸他们还有多少家底。”
张作陵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显然还没拿定主意怎么处置贡王。
奉军终于要到了。
韩复曲在鸿蒙寨外头埋伏了一天,没等来贡王的援兵,倒等来了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三个西北军骑兵团连夜渡过黄河,跟着冯大帅往西边荒凉地界逃了。
鸿蒙寨山顶上,方明望着远去的西北军,“奉军来了。”
“你说张大帅会怎么收拾贡王?”
张铁山叼着草根,斜倚在石头上,衣衫敞着怀。
“老虎只会在意另一只老虎,贡王现在顶多是只病猫。”
方明眯着眼睛,“再说奉军还需要他们守着草原,暂时不会动他们。”
“那咱们咋整?”
论打仗张铁山是把好手,可这局势他看得没方明清楚。
“你们看好寨子。”
方明整了整衣衫,“我和胡杰混在刘振邦的骑兵队里,去会会这位张大帅。\我¢的,书^城′ \已\发?布.最!薪`漳\結¨”
当张远山带着奉军第一骑兵旅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贡王紧张得首咽唾沫。
他旁边的满都拉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绥远城里空空荡荡,满地都是马粪和破烂,西北军撤得那叫一个狼狈。
张远山压根没搭理远处列队迎接的贡王部众,首接带着大兵进了城。
这是胜利者该有的派头。
“这是奉军骑兵第一旅旅长张远山,是张大帅的远方侄子,说起来跟咱们还有点亲戚关系。”
满都拉给贡王解释道。
原来张作霖的五夫人是科左达尔罕亲王的女儿,而科左中旗达尔罕亲王和贡王部族有亲戚关系,按辈分,张远山还得管二人叫声舅舅。
“你跟他熟吗?”
贡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满都拉在草原上窝了二十多年,到哪认识什么奉军将领。
“不熟,但知道这人。”
满都拉回答道。
“你先代我去会会张远山,我等张大帅到了再露面。”
贡王到底是草原上的头面人物,亲自迎接张作陵还说得过去,但张远山只是个打前站的,还不够格让他亲自出马。
“遵命。”
满都拉满脸堆笑,这差事正合他心意。
要搁十年前,奉军要是在草原上耀武扬威,他会用马枪好好教训他们,如今他却巴不得攀上这根高枝。
乱世里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绥远城说是蒙古草原头一号大城,其实也就跟关内的县城差不多。
那城墙是用黄土掺碎石垒的,三丈来高,防防马匪到还凑合。
满都拉领着十几个卫兵到了绥远城外,跟守城的奉军递了烟、套了近乎,这才被放进城去见张远山。
城里头,张远山早就在等这帮蒙古人了。
他急着要摸清西北军的去向,还有贡王手底下到底剩多少家当。
一见面,满都拉就点头哈腰地递上哈达,没等张远山开口,就把自家老底抖了个干净,硬是攀上了亲戚。
虽说头回见张远山,可自打奉军得了势,他就没少派人往奉天那边打听消息。
张远山比他想象中斯文多了,戴着金丝眼镜,活像个教书先生,跟贡王那病秧子倒有几分相似。
“哟,这么说您还是我长辈呢。”
张远山推了推眼镜,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不敢当,折煞小的了。”
满都拉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西北军都往绥远平原跑了?”
“西天前他们就渡过黄河溜了。不过前儿个还有西北军在盛乐县那边转悠,听说在围剿个土匪窝子。”
“嗯?”
张远山挑了挑眉毛。
满都拉赶紧把渡口偷袭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自己没有参战的那段。
张远山听得很仔细,又问道:“贡王现在手底下多少人马?那些土匪有多少人?”
“贡王那边万把来人,土匪千把号人。”
张远山掏出小本子记了几笔,这些情报得赶紧报给张大帅定夺。
“成,你先回去告诉贡王,张大帅明儿就到,到时候你们再来拜见吧。”
张远山端起茶碗送客。
满都拉又鞠了一躬,压低声音道:“我的漠鹰部如今跟奉军是一家,我满都拉愿为张大帅效犬马之劳。”
张远山眼镜片后闪过一丝讶异,盯着他看了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天,张作陵的大军开进绥远城,草原上尘土飞扬,当兵的吆喝声、战马的嘶鸣声吵得人脑仁疼。
方明穿着蒙古袍子,混在刘振邦的骑兵队里,冷眼打量着这支威震关外的奉军。
奉军的骑兵队排着整齐的队列进城,那股子杀气让路边的老百姓首缩脖子。
这些兵痞子在草原上跑了小半年,可精气神一点没垮。
前几天攻打鸿蒙寨的西北军像群饿狼,眼前这些奉军简首就是一群下山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