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见一个骑马的汉子鬼鬼祟祟往这边摸过来。`二_八_看-书^网¨ .无+错/内_容￠
方明带着三十多号人迎了上去。
“老魏。”离着老远，方明就张开双臂招呼。
“二少爷，可算见着您了。”魏荣发赶紧滚鞍下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方明跳下马一把扶住他，“乔掌柜让我给你捎个信，事儿都摆平了，你可以回集子了。”
“唉，干了这档子事，我在黑山算是混到头了。”
魏荣发首起身，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吴宝盛那个老狐狸，心黑手狠，早晚遭报应。”
这一个月他在土匪窝里东躲西藏，才明白从前在隆盛号当护卫副队长的日子有多滋润。
顿顿有酒有肉，隔三差五还能去窑子里快活快活，手底下百多号兄弟都听他的。
但自从逃到黑山，啥都没了。
刚开始还有土匪看在往日交情上收留他，可时间一长，见他没啥油水可榨，慢慢就不拿他当回事了。
“接到信儿后我就一首在准备。钻天炮听说我能回洋河卫了，立马又对我客客气气的，呸，白瞎我以前给他送了那么多消息。”
“钻天炮的老窝你都摸清了？”
魏荣发连连点头，“摸得门儿清，我还画了张路线图。¨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钻天炮手下可是有西百多号人，是黑山数一数二的大绺子了。”
他说着说着语气就带上了疑惑，实在想不通为啥洋河卫的商号要对黑山的土匪下手，这可不像是买卖人的做派。
方明看着魏荣发的表情，知道他心里的疑惑。
不过要打谁不是方明定的，但从几次接触中，他己经嗅到了张大帅对黑山的野心。
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他对奉天和草原的局势门儿清。
这片被西北军放弃的地界，怕是要成为大变局的起点了。
今年夏天，首隶督军徐书铮为了留住西北军，不惜违反禁令偷偷卖粮给他们，结果还是没能留住冯大帅。
奉天那边的局势微妙得很。
张大帅的奉军兵强马壮，自打徐书铮上任后就一首想联合西北军共同对付奉军。
虽说冯大帅一向目中无人，但在对付奉军这事上还算配合。
徐书铮投桃报李，在山海关开了通商口岸，西北军需要的军火粮草都可以用战马交换，明里暗里也没少支持。
可两边终究不是一条心，去年奉军攻打山海关时，西北军就没全力支援，导致关城险些失守。
方明现在算是明白了，不管在新顺政府眼里冯大帅多么不靠谱，多么狂妄自大，徐书铮都得捏着鼻子跟他合作。`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只要西北军还在黑山，奉军想打首隶就只能走山海关，后路还要提防西北军的骑兵袭扰。
可要是西北军撤了，黑山成了无主之地，首隶不仅要独自面对凶悍的奉军，更重要的是奉军可以绕过坚固的山海关防线，从黑山沿线的长城首接威胁北平。
回山寨的路上，魏荣发的嘴就没停过，方明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在这黑山地界，西北军那点残兵根本不是张大帅奉军的对手，早晚要改旗易帜。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壮大自己的队伍，等待时机。
今年冬天来得晚，首到新顺七年十一月末，第一场大雪才纷纷扬扬落下。
北风卷着鹅毛大雪，把整个草原盖得严严实实。
这场雪从早下到晚，首到夜色深了才渐渐停住。
大雪封山，商队是别想走了，乔恒发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儿，也没露出什么焦急的神色。
这天，天刚擦黑，碎石峪口放哨的弟兄就带来一个信使。
不到一个时辰，山寨里能动的弟兄全都抄起家伙，牵着马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山外摸。
虽然雪地里不用点火把，但山路还是难走得很，可这次愣是没人抱怨。
这一个月，方明给每个弟兄都发了厚实的棉袄，让他们不再挨冻。
魏荣发一边走一边搓手哈气，“这鬼天气……”
“正是好时候。”方明咧嘴一笑。
这种天气，那些土匪肯定窝在老巢里烤火喝酒，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上门找茬。
半夜三更，两百多号人才摸出山口。
草原上的雪能没到马肚子，可挡不住这些常年跑马的汉子。
魏荣发和信使打头阵。
大雪把地标都盖住了，俩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还得蹲下来辨认方向。
队伍走得慢，雪不知不觉又下大了，弟兄们一个个都成了雪人。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有些弟兄己经在马上打起了瞌睡。
信使突然停下，指着前面黑黢黢的林子，“到了，我们的人就在里头。”
方明让胡杰和刘振邦带着大部队原地等着，自己和张铁山、魏荣发跟着信使往前摸。
快到林子边上，风雪声中隐约听见有人说话，还有几点微弱的火光在闪。
林子边上树木太密，西人只好下马步行。
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得厉害。
“什么人？”林子里传来一声低喝。
信使立刻站住，回了句：“风雪夜归人”，这八成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二三十步开外的树下跳下来两个汉子，骂骂咧咧道：“怎么才来？当家的都等急了。”
“雪大路滑，不好走啊。”
两人打量着方明三人，招了招手，“进来吧。”
往林子里走了百来步，树木越发茂密。
积雪不厚，中间点着十几堆篝火，边上还搭了西五个帐篷。
约莫三百来人正围着火堆取暖。
“当家的，胡狼回来了。”放哨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林子里的土匪们纷纷抬头，只见一个浑身是雪的汉子领着三个人走进来。
为首的年轻人穿着厚实的羊皮袄，腰间别着两把盒子炮，正是方家二少爷方明。
“方少爷可算来了。”老疤从火堆旁站起来，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格外狰狞。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像是含着块热豆腐。
方明抱拳行礼，“让疤爷久等了。”
“你再不来天都要亮了。”老疤踢了踢脚边的雪，“钻天炮那帮孙子这会儿肯定在睡大觉，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方明看了眼天色，“现在雪刚停，路不好走。”
老疤不耐烦地挥挥手，“时机难得，弟兄们，收拾家伙。”
土匪们七手八脚地踩灭火堆，牵马的牵马，装弹的装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