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管家稍顿,揣摩老太爷话里的意思:“那今后夫人若是对二小姐不利,那……”
“那不是有你在背后帮她么?”苏严坤复又笑了。.k~y,a¨n¢k·s..!c_o′m?
福管家一怔,瞳孔震惊地皱缩了下:“老爷,您﹑您都知道?”
见管家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苏严坤伸手按了按他肩膀:“别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还要谢谢你,替我看护小喻。”
“这孩子心眼好,对待下人也亲厚大方,不像汐雪刻薄,动辄就对你们呼来喝去,换作是我,我也喜欢跟小喻这样的主子。”
苏严坤忽的叹口气:“老福啊……”
“诶,我在的,老爷您有什么吩咐?”福管家抬起眼,等待苏严坤的指令。
苏严坤眼底掠过一丝担忧:“我想把苏家和整个公司都交给小喻……怕是没这么顺利。”
“老爷,您担心夫人她……”
福管家说到一半,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盖在苏喻身上的毯子掉了下去,
苏喻知道要办正事,再困也没睡踏实,将将睡了半小时,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小^税′C·M/S′ ,勉·废!粤_毒\
“对不起啊爷爷,我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苏喻第一时间想到是道歉,声音沙沙的,带着平时日不常见的乖软。
苏严坤心头一软,忙拾起毯子围在她肩头:“快披着,一会下车再拿掉,小心着凉。”
苏喻刚转醒,披着毯子呆了几秒,轻轻地“嗯”了声:“爷爷,我有点渴。”
“啊?渴了啊?老福,快拿水来。”
苏严坤怔住,相处这么久,苏喻对他一直很尊敬,却少了点寻常人家祖孙间的亲昵,难得主动开口,苏严坤受宠若惊,连声音都有些激动:“诶,杯子就在那儿,老福你那老眼都花成什么样,还不去配个老花镜,从我私账里走,诶,就在那儿,快拿来。?l^u\o¨l.a\b+o*o+k′.¨c!o^m?”
福管家手忙脚乱地递过去,苏严坤连忙旋开保温杯盖,凑到苏喻唇边:“小心点喝,啊,不着急。”
看着苏喻小口喝水,苏严坤眸中起了一层水雾,直到苏喻把水杯递回去,他才回过神,柔声问:“要不要再睡会?”
苏喻摇摇头:“不了。”
剩下半小时车程过得很快,到了地方苏喻先下车,伸手把苏严坤扶下来,整肃了神色,跟在爷爷身后,走进庄严森严的墓园。
苏家祖先安葬的私家墓园有专门的守园人,早早备下祭祀的酒菜,又端了方便下跪的蒲团和纸钱,恭敬地放在墓前。
苏严坤亲自捧了香烛,苏喻则拿着酒壶,一个一个墓碑挨着走过去。
走近才发现,苏家的先祖竟是战功赫赫的将军,随后几代也都混迹官场,直到太爷爷那一代才开始经商。
挨个敬酒叩拜,这套流程苏喻原来也做过,以前在童村每日要给爸妈上香磕头,只不过这次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更加隆重而已。
拜完祖先,苏严坤把她领到苏律的墓碑前,这应该是苏喻第一次和父亲见面,她敬了酒却没有行叩拜礼,默默退到一旁。
她再怎么掩饰,微红的眼眶骗不了人,苏严坤心里清楚,这些年苏喻受的委屈都压在心里,见到亲生父亲属实不太好受,却要顾着他这个老头子的心情,硬生生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严坤也没强求,踏前一步走到儿子墓碑前,嘴唇嗫嚅两下:“阿律,我苏严坤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知薇的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临终前把女儿托付给我,却被你祸害一辈子,你让我死后拿什么脸去见他!”
“当初你花言巧语骗了知薇,事后又怕被赶出苏家,狠心将她们母女抛弃……苏律,你贪恋荣华富贵,做事没有担当,根本不配进苏家的祖坟。”
苏喻悄无声息地转身,眼角有一滴泪落下。
小时候她也曾问妈妈,为什么不去找爸爸,年知薇流着泪说:如果小喻回去,那爸爸会被爷爷赶出去,他就没有家了。
苏喻那时还不懂,为什么自己回家,会让爸爸无家可归。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多余的人。
在那个漂亮的房子里,还有一个人,知道她存在后,跋山涉水地来寻她。
苏喻心里百转千回,没注意到爷爷已经走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山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夕阳落幕,山林晚风,满园的菊花成片凋谢,只余细长青筋上缀着几片稀疏的窄叶。
苏喻回头看一眼父亲的墓碑,一张七八分与她相似的遗像嵌入碑面,眉眼带着笑,就像五岁时,他抱着苏依澜开怀大笑的模样。
父亲……
她也有的。
而且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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