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江穗面前,看清那条属于自己妈咪的红宝石项链,声音瞬间扬高:“那是我妈咪的,怎么会在你脖子上?江穗,你别太过分,我妈咪生前种的栀子花,你问都不问就搬走,现在连我妈咪仅有的首饰也要夺走……你、你简直无耻!”
倪禾栀的妈咪季晓芙是个恬淡优雅的Omega,生平对金银首饰一概不感兴趣,只爱种花,尤其喜欢栀子。/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
倪宅原本种满成片的栀子花,可江穗进门后,竟要把花移走,说什么对栀子花的香味过敏,在倪青瑶面前撒娇吹枕边风,倪青瑶拗不过,便让人把栀子花全部移栽到季晓芙的墓园里。
倪禾栀对江穗的仇恨,就是在那个时候生根发芽的。
她愤怒到极点,瞪着江穗的眼眶几欲裂开:“不许你弄脏我妈咪的东西,把链子还给我!”
江穗一点不意外倪禾栀这样的反应,嘴角浮笑,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看来,大小姐是不需要我帮忙了。/t^a+y′u¢e/d_u·.·c/o-m-”
“你!”倪禾栀有求于江穗,俏脸涨的得通红却说不出一个字。
晚风清冽,会所偏僻的角落只有一盏灯洒下微弱的光亮,江穗别过脸点烟,一半脸隐匿在暗处,一半脸显在灯下,纤长的睫毛蹁跹着垂落,眼底闪过一点奇异的痛楚。
很淡,也很迅速。
快到难以捕捉。
倪禾栀怔住,怀疑自己看错了。
江穗巴不得能夺走她们母女的一切,怎么会难过?
愣神的几秒,江穗抬头看过来,将一张银行卡递到倪禾栀面前。
倪禾栀伸手去接,她却轻巧地往回缩:“欸,慢着……还有一些事要跟大小姐说清楚,免得以后说我为难人,这酒桌上喝多了,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言下之意,是让倪禾栀自己应付,就算吃了亏也跟她毫无关系。¢纨! * +神\栈/ ¨已^发,布/最`鑫+蟑-截?
呵!
她哪是为难人,分明就是羞辱人。
倪禾栀半低着头,牙齿咬的下唇发白,她的隐忍﹑难过﹑屈辱全压在齿痕里,裹在斑驳的口红里。
江穗悠悠地吐出眼圈,白烟袅袅上飘,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大小姐别觉得委屈,我可没逼你,做不做选择权在你,至于钱么……大可以等倪青瑶回来,我想……”
她双手抱胸,支起手腕轻轻抵住眉眼,肩膀似乎在抖,吐字好似咬紧了牙关:“我想……快了,过不了几天她也要回来了。”
倪禾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尽管江穗压着情绪,但那种饮血啖肉的恨意还是从齿缝中淅出来,可她没心思细想,奶奶危在旦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跟死神赛跑,哪有时间等到她妈妈回来,再拿钱救命。
她很急。
很急很急。
江穗自然看出她的焦急,把卡捻在手里,再次伸到她面前。
倪禾栀用力一抽,将银行卡捏在掌心,冷冷地说:“要陪什么人,在哪里?”
江穗慢慢挑起嘴角:“等我通知。”
倪禾栀在心底自嘲般笑了声。
等通知?
把她当什么?风月场所的随叫随到的交际花么?
她不愿再和江穗多说一句,牵着花婆婆的手往回走,挺直的脊背沉进晦暗的夜色里。
感应门开启,前后不过一分钟,传来汽车驶离的声音,江穗站在会所联排的栀子花前,夜风袭来,一片花瓣落在肩上,江穗瞥了眼,紧接着又一阵风吹过,那片花瓣便随风飘起,在空中打了个旋慢悠悠落回地面。
江穗有些恍惚,一种难以承受的苦痛漫过心口。
眼角好似被钉子刺穿,痛且酸。
睫毛很快凝成一团水雾,她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挤出,滑落。
迷蒙的视线中,浮出一张俏丽的脸,笑着说:
“阿穗,你别总皱着眉,笑一个……你笑起来很好看诶……”
“阿穗,今天午饭我又带多了,拜托你帮我吃好不好?我哪有故意多带,本来就是我妈准备的嘛,快点把碗凑过来啦,我手举得好酸……”
“阿穗,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阿穗,你不要难过,不要听我妈乱说……不许贬低自己知道么?只有我能说你﹑欺负你,别人都不行,我妈也不行……所以,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心上,你很好,不比任何人差,江穗你听懂了吗?”
“阿穗,对不起,是我妈妈嫌贫爱富……不过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她要是再逼我,我就死给她看……你别怕,我只是吓唬吓唬我妈,才舍不得死,我还要做江穗的新娘呢。”
“阿穗,我们私奔吧,走得远远的,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阿穗,你说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取什么名字好?我喜欢栀子花,你的名字里面带个禾,就叫“禾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