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她骄傲、坚韧,什么困难都打不倒她!”
“所以,你也和她一样吗?”
祝芳岁把书还给齐逐鹿,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客厅里的光线很好,祝芳岁的瞳孔被照出浅棕色。她目不转睛盯着齐逐鹿,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齐逐鹿仰着头,不自觉被祝芳岁的眼睛吸引,挪不开视线,“我……没有她那么厉害。”
“但你也和她一样坚韧对吗?什么困难都打不倒你?”
郁青曾经说过,齐逐鹿问她要了五十万。
她不知道这个钱齐逐鹿要拿去做什么。这位出手阔绰的郁总根本没有过问的意思。
郁青不问,自然会有人要问。
祝芳岁笑意吟吟,端出和齐逐鹿闲聊的口吻信口提问。
齐逐鹿也学祝芳岁,用手托着下巴,“我努力让自己变成这样吧。”
“那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呢?”
齐逐鹿的手从下巴放到大腿上。-q+s\b!r,e¢a¨d,.¢c/o+m·这其实也是她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她说:“我叔叔生病了,癌症,虽然是中晚期,但是医生说治好的几率很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叔叔没钱治疗。”
“叔叔?”祝芳岁盯着齐逐鹿的眼睛,想通过那双圆圆的,小鹿似的眼里判断她的话,“你婶婶呢?她没有钱?”
“没有。我们是一个舞剧团的。芳岁姐也知道这几年的情况,谁还有心思看歌舞呀?舞剧团能发出工资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钱治病呢?”
“那你父母呢?”
齐逐鹿的眼皮抽搐两下,“死了。”
“死了?抱歉。”
“嗯。”齐逐鹿点头,“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去世的。我爸爸在我七岁的时候被歹徒捅死了。”
祝芳岁又说一句抱歉。她没有从齐逐鹿的眼神中找到造假的蛛丝马迹,姑且信任了她的话。¢武·4`墈\书/ ·埂.新?醉?全`
“那你叔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慢慢好起来了。我婶婶和表姐都在照顾他。”
“需要帮忙的话尽管说一声,高峤在这里也认识一些医生。”
齐逐鹿使劲点头:“嗯!谢谢芳岁姐姐!我现在的情况比斯佳丽好太多了,所以不用担心我。我也没有被逼到要握着烂泥发誓,让上帝为我作证的地步。”
祝芳岁完全没听懂齐逐鹿的后半句话,但能猜到她在引用《飘》里的情节。
“那就好。”祝芳岁坐直,靠到沙发椅背上。
想了想,祝芳岁决定画蛇添足:“不过,握着泥巴还是挺脏的吧。”
“嗯!”
齐逐鹿白净的脸洋溢着快乐,祝芳岁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她与从前的郁青何等相似。她们同样纯澈快乐,对未来抱有希望。
但有一点很不同——
郁青的聪明是在眼神里藏得住的,至少不会让人那么轻易就看透。而齐逐鹿的眼睛眨一眨,自觉天真的不谙世事落在祝芳岁眼里,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兴奋。
祝芳岁笑了笑,知道自己的画蛇添足起了效用。她的眼风扫过书房紧闭的门,降低音量发起反问:“不是泥巴吧。”
“什么?”齐逐鹿的笑容僵在脸上。
“被逼到握着的,不是泥巴。”祝芳岁一字字慢慢地说,不忘给齐逐鹿一个台阶下,“你好像记错了呢。”
齐逐鹿维持着跪坐的姿势,仰起的脖颈在这一刻酸胀感异常的明显。她的掌心冒出冷汗,心脏狂跳。
放在小书架上的《飘》是在祝芳岁去倒水时被齐逐鹿无意发现的。这书很新,新的齐逐鹿翻开它时还能听到胶与书页摩擦的声音。
齐逐鹿产生一种隐约的,并不重要的,祝芳岁和高峤都没有看过它的感觉。
刚才聊天时,祝芳岁的回答听起来都很自如流畅,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可以判断的内容。齐逐鹿心里隐约的感觉逐渐被放大。她不明白祝芳岁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说谎。
因而她故意说错。斯佳丽的塔拉庄园上根本没有泥巴,是齐逐鹿小小的试探。
“对、对不起……确实不是泥巴。是我记错了。”齐逐鹿本该只说后半句话,那声道歉根本没有加上的必要。
她原本打算的,如果祝芳岁指出她的错误,她也会这么解释。
但看着祝芳岁眼睛的时候,齐逐鹿又觉得自己被她看穿了,她知道自己刚才是故意说错的,是为了试探她有没有看过那本书。
齐逐鹿的白脸变成红脸,祝芳岁也见好就收,“很久没看的话倒也正常。但既然是你最喜欢的,说话的时候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吧,你觉得呢?”
齐逐鹿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暂停了。祝芳岁确实发现自己在试探她。但是她没有挑明,也没有让齐逐鹿难堪。哪怕现在的环境只有她们两个人,祝芳岁也没有对她发难,反而很得体的持续给着齐逐鹿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