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沼看了眼还没灭完火的屋檐,抬脚走了进去,屋内李紫云正拿着一卷风筝线在收线,半边身子都沾着爆炸落下的火灰屑,手臂的衣料上渗着血迹,见了来人也不惊异,一脸平静地望着棠沼。?萝?拉¢暁,说` -首`发!
李紫云是个疯子,这是棠沼此刻对她的评价。
昨夜她探到庄阳王私制火器图,一早便等着皇帝驾帖下来她就可以拿人,谁知李紫云横插一手,竟搞一出自爆!
“放肆!你们锦衣卫无陛下旨意胆敢擅闯本王王府!”庄阳王在此时匆匆过来,停在门口怒斥棠沼一行人。
棠沼退开一步,语气平淡:“庄阳王,《大明会典》规定,凡京城内外奸宄、盗贼、火药失事,爆炸,锦衣卫得即时缉拿之权。”
接着看向李紫云道:“本指挥史怀疑庄阳王和王妃私藏火药,特请王爷和王妃同我走一趟。”
“指挥史?你可曾听闻十年前锦衣卫千户误听谣言围翰王府,最后被凌迟处死之事?”庄阳王态度强硬。?墈?书¨屋` ¢耕¢薪\最¢全-
棠沼点点头,转头望向门口,庄阳王以为她被自己这番话吓到了,一甩袖口,厉声道:“怕了便速速带人离开王府,本王会考虑不参你这个指挥史的错处。”
远处一锦衣卫小跑着从廊下奔来,棠沼扭头笑说:“我在等陛下驾帖,王爷久等了。”
“你!”庄阳王气极手指着她。
话音刚落,锦衣卫已至棠沼身前,他从怀中掏出一折子奉上给棠沼,“禀大人,陛下亲笔驾帖。”
棠沼接过,打开扫了一眼,驾帖内阁签发,并加盖了司礼监印信,锦衣卫有了手续可以合规拿人。
“王爷,请吧。”棠沼底气十足。
“等等。”李紫云转着轮椅到门口喊道,他看向庄阳王,“王爷,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吧,妾身为你做了一身新衣服,进我屋里换上可好?”
棠沼并没有制止,庄阳王表情有些愣神,随后抬脚走进房间,他的手摸在李紫云渗血的手臂上,“云儿,本王待会给你叫太医。?s+h_u.x.i?a\n!g_t.x′t¢.-c?o_m~”李紫云催促他,“王爷,先换衣服吧。”庄阳王于是往内殿走,李紫云转动轮椅跟上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棠沼,笑得意味不明。
棠沼觉得古怪,好像忽略了什么。
炸药,炸完了么?
不好!李紫云这厮要拉着庄阳王一起死。
棠沼顾不得规矩,往房间里冲,赫然看到房梁上的风筝搭着引线在燃,来不及了!屋里李紫云还在给庄阳王系荷包,棠沼一个箭步抓住李紫云的轮椅往外面拉,李紫云神色惊诧,嘴巴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砰一声,一堵气浪冲击过来,人和轮椅被掀翻在地,碎石和木屑如暴雨般喷射,屋子的承重柱在爆炸中拦腰折断,火舌吞噬半边墙壁。
棠沼从地上爬起来,拽着李紫云往外走,李紫云尚有意识,挣脱她手:“阿沼,你快走,别管我。”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导致棠沼一阵耳鸣,听不见李紫云说了什么,拽住她提气往屋顶飞出。
“大人!大人出来了!”
“谢天谢地,大人你没事!”
棠沼气急将李紫云一把丢在地上,“来人!将王妃带回指挥司看管。”
“除锦衣卫外,王府不得留人,派人将火扑灭,把埋在里面的庄阳王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棠沼的额角被飞溅的灼热碎片割出血痕,温热的液体顺着面具滑下,她走出王府门口,一堆百姓围在街道戒严的关卡外看爆炸的热闹。
棠沼耳边嗡嗡,心烦至极,抽了身边下属的刀便往关卡飞去,她把刀插在关卡上,冷声道:“锦衣卫办案,围观者拘押问责。”
百姓看着那面具上淌有血痕的女人俨如看魑魅魔头一般,纷纷退开了几丈远!棠沼满意地笑了笑,飞身上了一匹马,架马离开。
棠沼回了指挥司,立即按章程亲笔写了《急变疏》,给东华门直送司礼监转呈陛下。
她换下飞鱼服,钻进了门外等她的马车,“松雪,送我回白云院,我先洗漱一番。”
“好,主子,对了主子,张前辈来了信,在您右手边暗格。”松雪在外面架马回禀。
肯定没什么好事,棠沼从暗格摸出信来,看着信纸紧抿着唇,片刻后猛地把信纸撕碎。
“松雪,回宫。”
低哑的声音从车厢传到松雪耳边。
宫里。
棠沼打开自己寝殿的暗室,一路往下走,越走药味越浓,走到底,一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站在一桶黑漆漆的中药面前,拿着棍子在搅动着。
棠沼怒气冲冲走过去,一把抓住老头的脖颈往桶里面摁去,老头半个身子被浸到药水中,扑噜扑噜吐着气泡挣扎,棠沼估着气歇时间把他拉起来,复又摁下去,再拉起来,她松手,老头全身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