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
傅回舟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咆哮:“——不!”
“阿舟!你要看的东西,我给你看了!”杜风眠焦急的话在傅回舟的大脑里回荡,“你快睁眼!你快看啊!”
“不!我不要看!”傅回舟头痛欲裂,她用额头顶着地板,几乎要把额头嵌进地板里。*k^e/n′y¨u`e*d\u/.′c`o!m?
“阿舟!傅回舟!”
“不要!我不要看!你给我的东西我不要看!”傅回舟的额头渗出红色的鲜血,缓缓地流进地板的缝隙里,“不要给我看!走开!你走开!”
“是你自己要看的!”
“我没有要看!”
傅回舟尖叫起来:“你走!你走啊!我不要看那些东西!我看不懂!我不明白!那是什么!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阿舟,你怎么了?”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阿舟?醒醒!”
“滚滚滚———!”
“阿舟!我是暮风!”
“啊——”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傅回舟睁开眼睛。~咸·鱼^墈*书?蛧~ ·嶵_欣^漳^踕,埂`新?快,
周围不是红色,是白色,白炽灯照亮一切,吞没一切的红色,留下傅回舟从来没有那么希望看到过的白色。
暮风站在傅回舟的床前,弯着腰,紧皱的眉头和绷紧的嘴唇都昭示着她的担忧和恐惧。
“阿舟,你做噩梦了吗?”暮风用手擦拭傅回舟的额头。
直到这时候傅回舟才发现自己喘得厉害,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真像从红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傅回舟看向暮风,抓紧暮风的胳膊,她想说什么,喉头还残留着被水呛到的疼痛让她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暮风摸着她的额头,哄孩子似的温柔:“没事,没事哦,不着急。”
傅回舟没有能在恢复声音的第一瞬间说出她要说的话。/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
她的嘴巴刚刚张开,眼泪就喷涌而出。
傅回舟从来没有哭的那么惨烈,惨烈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像是在用全部力气流尽她身体里每一滴水份,她浑身都在发抖。
暮风把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只给她柔软的温度。
傅回舟知道自己被接纳,被暮风接纳,但这不能帮助她分毫,只能让她的眼泪比刚才的红水还要汹涌。
不知道哭了多久,暮风再次开口。
她压低声音后柔软的不像话:“我先给你涂药好不好?你的额头疼吗?”
眼泪慢慢止住了,傅回舟带着哽咽低低应答:“嗯。”
额头火烧似的疼,傅回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她在做梦吗?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巨大的疲惫和灾后幸存让傅回舟失去全部的思考力气。她躺在床上,任由暮风拿来碘伏和棉签,冰凉贴上额头,带来更大疼痛的同时也带来一丝舒畅。
暮风为她处理好伤口,纱布贴住她的额头,暮风又帮她换病号服。
傅回舟实在没有力气,手脚摊开,任由暮风随意操控自己。
身上的黏腻□□爽取而代之,暮风拍了拍她的腰,“还是起来一下吧,我让护士来帮你把床单也换了。”
“……明天吧。”我好累。
暮风抿了抿嘴唇,“还是换掉吧,都是汗,睡着也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梦让傅回舟太累了,她整个人躺在床上有一种虚浮的轻盈,好不容易攒了一点力气坐起来,傅回舟下意识回头,白色的床单上有一抹艳丽的红——
傅回舟惊叫起来,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摔下去。即将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暮风伸出手,以整个人的力量接住了傅回舟。
傅回舟的手脚被被子裹住,动弹不得。暮风被她压在身下,胳膊肘撑在地上,以此支撑着自己没有完全被傅回舟压住。暮风微微仰起头,整张脸都因强忍疼痛而轻微扭曲。
病房大门在这时候被打开。
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扎着马尾辫,在隆冬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
她走进来,蹲到两人面前,一言不发地开始帮傅回舟解开那束缚手脚的被子。她的动作也笨拙,手腕上一只银闪闪的百达翡丽手表在白炽灯下一直泛着银白色的光芒。
这让傅回舟劫后余生的舒心。
等到被子从傅回舟身上完全剥落,被她压在身下的暮风也终于得救。
傅回舟连忙拉起她,从头到脚从上到下询问她的情况。
暮风站起来之后先看了看那个女人,然后才回答傅回舟的关切:“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傅回舟还想对那女人表示感谢,女人已经微笑着向她们摆摆手离开了。
“……她是谁?”傅回舟望着她的背影。
暮风含糊地回答:“一个同事而已,我帮你换床单吧。这个时间了,估计护士也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