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张床铺整齐排列着,只有她的那张凌乱地堆着刚搬回来的行李。¢x_i¨a¢o+s!h~u\o,w`a!n!b_e?n¢..c,o-m′
姜予乐站在门口,欲言又止:“那个…今晚要不要我陪你。”
舒图南摇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想自己待会儿。”
门锁咔嗒一声合上,寂静立刻如潮水般涌来。舒图南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书发呆。
过了许久,她缓缓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眼睛被刺得生疼。锁屏是她们在安纳西拍的照片,她从背后搂着林漾月,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笑,美好得就像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她划开屏幕,消息列表空空荡荡。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信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忘了她的存在。
舒图南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自虐般点进林漾月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两天前。?k,s·w·x*s_./o?r.g^她点开通讯录,手指悬在“漾月姐姐”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打给她,她会接听吗?就算她接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求她不要赶走自己吗?没用的,她试过了。
舒图南又想哭了。
关掉手机,将衣裳挂好,行李箱收进柜子,舒图南躺在宿舍床上,情绪突然决堤。
窗外传来同学们的嬉笑声,楼下有人在弹吉他唱情歌。整个世界都在正常运转,只有她的时间停滞在了林漾月说合约到期的那一刻。
她蜷缩在硬板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痛哭起来。枕头很快湿透,闷得她喘不过气。舒图南翻身仰躺,泪水顺着太阳穴流进鬓角。她没有擦眼泪,反正擦了也会源源不断流出来。
手机突然震动,舒图南心跳漏了半拍,立刻打开手机,却是姜予乐发来的:“给你点了外卖,记得吃。,x.i^a,n¢y¢u?b+o¢o·k+.·c\o?m·”
*
从林漾月家搬出来后,舒图南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白天,她照常上课,和舍友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甚至还能在伍梧桐讲笑话时跟着笑两声。晚上,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能勉强入睡。
舒图南觉得自己像个拙劣的演员,在所有人面前扮演“没事人”的角色。她照常去图书馆,照常准备毕业论文,照常筹备毕业设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有时候她会突然走神,回过神时发现笔记本上写满了“林漾月”三个字。有时候,她会吃到某道菜时眼眶发热,因为那是林漾月最爱吃的。
这段时间她挺忙的,做了很多事,去图书馆值班,帮辅导员整理资料,协助社团准备毕业大戏。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林漾月的脸。
她低头看文件时微蹙的眉,她喝咖啡时摩挲杯壁的小动作,深夜纠缠时落在她发间的呼吸。
每个夜晚,舒图南蜷缩在被子里,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不敢肆意宣泄,怕吵醒室友,更怕她们发现自己的异常,让她们担心。
五一前两天,舒图南接到了廖依的电话。
电话那头,廖依的声音带着几分局促,“高校长病了,挺严重的,你五一有时间回容美镇看看她吗?”
舒图南握着手机,一时没反应过来。廖依如今在容美高中念高三,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平时课业紧,只有五一才放一天假。
她没想到,廖依会特意抽时间去看高校长,更没想到,会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高校长怎么了?”
“听说是心脏问题,住院了。”廖依顿了顿,“她一直念叨你,说你很久没回去了。”
舒图南沉默了一会儿。
这几年容美镇变化很大。因为发展旅游,镇子附近修了高铁站,从宁城坐一个小时高铁就能到,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先坐跨城大巴到县城,再转车颠簸回去。
即便交通便利了,她也很少回去,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没有太多美好记忆,她只想逃离。
但她想去看看高校长。
她最终答应,“我会回去。”
五一返乡人潮汹涌,舒图南好不容易候补到无座车票。候车大厅的电子屏上滚动着列车信息,舒图南盯着“容美镇”三个字,恍惚间记起两年前。
那年春节,林漾月陪她回容美镇探望高校长,旅途中她忐忑又期待,因为她已经提前计划好,要在容美镇的温泉酒店中表白。
那时候林漾月说,想要维持现在这种关系,她不想改变。
当时她以为林漾月只是还没准备好。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犹豫,而是清醒的划界。从始至终,林漾月都清楚地知道这段关系的边界在哪里。
她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用金钱买她四年,她的想法从未改变,贪心的是她,一直试图向她索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