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指尖在冰凉的玻璃表面悬停许久。-2/s￠z/w`./c+o-m′
对话框里躺着北宋那句"最近临时有事要处理，过几天联系你，抱歉"，末尾的句号像个生硬的休止符。
窗外的阳光透过画廊彩绘玻璃，在"故宫路线图"的草稿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张被咖啡渍晕染的纸角，还留着她当初写下的"和北宋一起看珍宝馆"的字迹。
"林总，莫奈画作的运输合同......"助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却在触及她凝滞的神情时戛然而止。
林暖突然将手机倒扣在桌面，抓起激光笔指向展架："按原计划推进，三号展厅的灯光再调暖两度。"她的声音干脆利落，仿佛能斩断所有犹豫。
午休时苏念的电话准时炸响："祖宗！北宋发消息了没？你俩和好了没？"林暖咬着三明治，望着窗外飘飞的玉兰花瓣，轻声说："他说有事。"
听筒里骤然响起苏念倒抽冷气的声音，仿佛能透过电波看见她拧起的眉峰："不会又放你鸽子吧？"
紧接着，她的语气忽而变得轻柔，像哄着炸毛的小猫，"暖，别往心里去。?看?书￠￡,屋??? ÷?更ˉ新?最~/快±%<感情这事儿啊，就像握在手里的雪，攥得越紧化得越快。是你的月亮，兜兜转转还会照亮你窗台；不是命中注定的人，就算拴在身边，心也隔着千山万水。"
顿了顿，苏念的声音带着几分笃定："你可是林暖啊！那个在画廊里挥斥方遒的林老板，能把梵高的星空装进画框，还怕抓不住自己的幸福？放宽心，好好吃饭、好好布展，该来的缘分，踩着玉兰花瓣就来了。"
"别说了。"林暖打断她，将最后一口咖啡灌进喉咙，苦涩在舌尖蔓延，"就当是普通朋友，各自忙各自的。"
她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故宫那夜，北宋耳尖被寒风吹红的模样，"人总要学会及时止损。"
画廊的落地钟敲响五点，林暖将最后一幅画框挂上墙面。夕阳透过彩绘玻璃，在她手背流淌出斑驳的紫金色光影，恍若那日故宫角楼的雪光。+w,e′i`q,u?x,s¨._n￠e?t+
手机在工具包里震动第三次时，她才摘下乳胶手套，屏幕上陌生号码的消息框里，躺着张暮色中的角楼照片——飞檐上残雪将融未融，像极了她记忆里永远悬而未落的那滴泪。
"林总，明早的物流......"实习生抱着文件夹探进头，话音被骤然暗下的手机屏幕截断。
林暖将画架上的防尘布抚平，帆布边缘扫过手腕的瞬间，忽然想起北宋在冰面为她挡开游客时，袖口掠过的雪松气息。
她扯了扯衣服外套的领口，金属纽扣撞出清脆声响："按流程检查，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暮色漫过画廊台阶时，巷口的糖炒栗子摊又亮起暖黄的灯。林暖裹紧外套从香气里穿过，忽然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追上来："姐姐，你的栗子！"
她低头看见脚边滚落的牛皮纸袋，袋口还沾着融化的糖霜，恍惚间又回到故宫长椅上，北宋剥开栗子时指尖的温度。
"谢谢。"她蹲下身将纸袋还给女孩，指甲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玻璃珠——那是她偷偷藏起的、没送出去的第二颗。
夜风卷起画廊的布帘，颜料与松节油的气息翻涌而出，混着远处飘来的玉兰香。手机在这时再次震动，林暖握着手机的手悬在半空，心跳声在寂静的画廊里格外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开消息详情，刺眼的广告字样瞬间刺痛双眼——原来是商场促销推送，配图里的角楼不过是千篇一律的旅游宣传照。
喉间泛起苦涩，她自嘲地笑了笑，将手机丢进帆布包。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画廊里的画作在暮色中化作模糊的轮廓。
她机械地收拾着画具，忽然瞥见工作台上那张被揉皱的故宫攻略，边角处还留着她用彩笔标注的"必去景点"，字迹早己晕染开，像是干涸的泪痕。
锁门时，巷口的路灯正巧亮起。
林暖裹紧外套走进寒风，路过常去的咖啡馆，下意识往橱窗里望去——那个曾和北宋并排坐过的角落，此刻坐着一对年轻情侣，女孩笑得眉眼弯弯，男孩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嘴角的奶泡。
这一幕刺得她眼眶发烫，连忙别开脸加快脚步。
回到家，林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茶几上的花瓶里，几枝玉兰己经开始枯萎，花瓣边缘泛黄卷曲。
她伸手触碰，花瓣便簌簌落在木质桌面上，如同她破碎的期待。手机在包里又震动了几下，她知道是苏念发来的消息，却没有力气去查看。
夜深了，城市的喧嚣渐渐褪去。林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她想起北宋在故宫时低头看她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将人溺毙；又想起他转身离去时决绝的背影，冷得像冬日里的寒冰。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差一点就可以。"她对着黑暗轻声说，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伸手关掉床头灯，林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试图用睡眠来逃避这漫漫长夜，逃避心里那道难以愈合的伤口。但梦里，依旧是故宫纷飞的雪，和那个再也不会兑现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