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相处2。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时，苏念盯着林暖的来电显示发了好一会儿呆。#?兰°?e兰D文?t学

接通的瞬间，带着鼻音的“喂”字刚出口，电话线那头就传来好友犀利的声音：“苏念，你鼻音重得能拧出水了，少在我面前硬撑。”

苏念蜷缩在飘窗角落，膝盖抵着胸口，望着窗外路灯下摇曳的梧桐树影。夜风卷着寒意从缝隙钻进来，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小暖，我是不是特别失败？”

话音未落，泪水突然决堤，“我学了三天的儿童餐摆盘，她连筷子都没动；给她读绘本读到嗓子哑，她转头就把书扔到床底......”

“停。”林暖的声音混着翻书声从听筒传来，“你现在就像只被猫挠得遍体鳞伤的笨狗。”她突然放软语调，“但小狗不会因为被咬就放弃摇尾巴，对吗？那个总说‘实验失败九十九次也能找到第一百种解法’的苏念去哪了？”

苏念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q\d?h~b_s￠.!c?o,m\记忆突然闪回实验室里，那些熬红的眼睛和沾着试剂的白大褂。可这次面对的，是一颗比任何精密仪器都复杂的幼小心灵。

“她今天说我身上没有妈妈的味道。”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我连靠近她，都像在冒犯她对妈妈的回忆。”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声响，林暖点燃了烟：“还记得你养的那只流浪猫吗？初见时哈人挠人，现在还不是天天往你怀里钻？孩子的戒备心，可比猫的利爪难卸多了。”

她顿了顿，“但你知道最关键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做了多少事，而是让她感受到——你不是来取代谁，而是来爱她本来的样子。”

苏念猛地抬头，眼泪在睫毛上凝成晶莹的水珠。楼下传来开门声和陆景深压低的询问：“一一，明天想吃什么早餐？”小女孩的声音奶声奶气：“我要爸爸做的星星饭团......”

“我好像明白什么了。\w￠z-s`x.s￠._c-o/m!”苏念突然轻笑出声，带着破涕为笑的释然，“谢谢你，小暖。”挂断电话前，她听见好友哼着不成调的歌：“加油啊，我们苏博士征服过那么多实验难题，还搞不定一个小团子？”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漫进房间，苏念摸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搜索栏里，“儿童亲子烹饪套装”几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在心里盘算着，或许明天，可以试着让一一当自己的小帮手，一起做一顿充满欢笑的早餐。毕竟，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而是双向的靠近。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厨房时，苏念正踮着脚将新买的卡通围裙挂在挂钩上。粉色布料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彩虹和小熊，是昨晚特意选的款式。煎锅里的鸡蛋滋滋作响，她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回头便看见一一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石膏手臂还抱着那只磨旧的小熊玩偶。

"早...早上好。"苏念关掉火，围裙口袋里的卡通硅胶手套露出来半截，"今天我们一起做早餐好不好？阿姨买了超可爱的模具。"

一一盯着她胸前别着的星星形状饼干夹，小鼻子动了动："是做星星饭团吗？像爸爸做的那样？"

"比爸爸的还厉害哦。"苏念蹲下身，从橱柜里拿出三个动物造型的饭团模具，"你看，小熊、兔子，还有小恐龙！我们可以把肉松包在里面，咬一口会有惊喜。"

她悄悄观察着小女孩的表情，见一一的眼睛亮起来，连忙补充，"不过需要超级厉害的小厨师帮忙，不知道一一愿不愿意？"

小女孩咬着嘴唇犹豫片刻，终于慢慢蹭过来。苏念小心地将温热的米饭舀进她没受伤的手心："先像这样捏成圆球，就像堆雪人一样。"

一一的手指微微发抖，米饭从指缝间漏出来几颗，她慌张地抬头："我、我是不是弄糟了？"

"完全没有！"苏念拿起小熊模具示范，"你看，把饭团轻轻塞进去，再'咔嗒'按一下——"她故意夸张地瞪大眼睛，"哇！一只会跳舞的小熊饭团诞生了！"

一一"扑哧"笑出声，沾着米粒的手指戳了戳模具："我也要做！"当她成功做出第一个兔子饭团时，兴奋地举着模具转圈，石膏手臂撞在橱柜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爸爸！快来看！是我和阿姨一起做的！"

陆景深站在厨房门口，领带歪歪斜斜的，目光却温柔得能滴出水。他伸手想抱女儿，却被一一灵巧躲开："爸爸不许偷吃！这是我和阿姨的秘密基地！"小女孩突然转身，将还带着体温的恐龙饭团塞进苏念手里，"阿姨先吃！"

苏念咬下一口，肉松的香气混着温热的米饭在舌尖散开。她看着一一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林暖说的"双向的靠近"。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小女孩沾着米粒的鼻尖上，也照在三个歪歪扭扭却充满心意的饭团上，蒸腾的热气里，某种温暖的东西正在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