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苏念的帆布鞋刚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见那辆黑色轿车停在香樟树下。_0+7·z_w￠..c·o^m/车窗摇下来，陆景深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副驾座上的早餐袋还冒着热气："今天换了家包子铺，试试梅干菜肉的。"
她拉开车门时闻到豆浆特有的焦香，牛皮纸袋上印着老字号的红漆招牌："再这么投喂下去，我的体重秤该抗议了。"手指捏起包子咬了一口，梅干菜的咸香混着肉汁在舌尖化开，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为了赶实验报告，在实验室啃冷面包的日子。
陆景深发动车子时看了眼后视镜："昨天你说想吃城南那家的糖糕，我让司机今早绕路了。"他手腕上的蓝绳晃了晃，和苏念腕间的银海豚轻轻碰撞，"下午没课的话，要不要去试试淮扬菜，餐厅来了个新的淮扬菜师傅。"
"陆总这是要把我养成实验白鼠？"苏念晃了晃手里的豆浆杯，塑料吸管戳破封口发出"啵"的轻响，"不过看在糖糕的份上，勉强接受邀请。"车子滑入晨光里时，她看见他耳尖悄悄泛红，和车窗外初升的太阳一个颜色。
A大的银杏叶刚染上浅黄，陆景深将车停在实验楼后门的紫藤架下："晚上六点半，老地方等你。"他递过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她昨晚落在车上的笔记本，封皮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海豚图案，"下雨了记得带伞，看天气预报说傍晚有阵雨。"
"知道啦陆管家。"苏念跳下车，帆布包带子蹭过他指尖时感到一丝微凉。.5?d/s,c*w￠.?c?o′m?看着黑色轿车汇入车流，她才转身往实验楼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陆景深的消息："到办公室发消息，别摔了。"后面跟着个笨拙的表情包。
实验楼的走廊还静悄悄的，苏念推开办公室门时，就听见张岚老师的声音从茶水间飘出来："......那雪山啊，白得晃眼！我跟你们说，云南的云低得能摸到，像团棉花糖挂在山腰上！"
她正往马克杯里倒速溶咖啡，身上的扎染围巾还沾着旅途的气息："念念你可算来了！快说说，你暑假去哪儿浪了？是不是跟那位......"她故意拖长语调，眼睛往窗外瞟，逗得旁边剥茶叶蛋的李曼老师首笑。
"张姐又拿我打趣。"苏念把帆布包放在工位上，看见王建国老师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王老师暑假又泡图书馆了？"
"嗯，看了几本新出的教材。"他推了推眼镜，保温杯里的普洱冒着热气，"倒是你，听说暑假去了家科技公司？"
"就去朋友公司帮忙做了点东西。"苏念打开抽屉找教案，"他们做些跟教学相关的软件，我去给点建议。"
"啧啧，还朋友公司？"张岚老师凑过来，手里的咖啡勺敲着杯子，"我可在新闻上看见啦，说什么'古籍数字化'，是不是就是把老书本变成动画片？"
"差不多吧，"苏念想起那些在电脑里旋转的虚拟古籍，陆景深的指尖在触摸屏上划过，书页便像真的一样翻动，"就是让学生能更首观地看到以前的东西。¨5-s-c!w￠.￠c\o~m/"
"这挺好啊！"李曼老师剥开茶叶蛋，蛋白上的纹路像幅地图，"我家那小子总说历史书枯燥，要是能看看古人怎么吃饭睡觉，肯定爱学。"她叹了口气，把蛋壳扔进垃圾桶，"我这暑假啊，就围着儿子转了，报了个游泳班，天天跟小泥鳅似的在水里扑腾。"
"李姐这是幸福的烦恼。"陈曦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发梢还带着晨跑的汗珠，"我去参加了个教师培训，认识了个教美术的老师，他说现在流行把画画和编程结合起来，让学生用代码画画！"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我试了试，画了只像素小鸭子，可有意思了！"
"还是年轻人有想法。"王建国老师抿了口茶，看着窗外的银杏树，"我们那时候哪懂这些，就知道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
"王老师您这是宝刀未老。"苏念想起他上学期在公开课上用粉笔徒手画的抛物线，精准得像用尺子量的，"您的板书现在还被学生拍下来当壁纸呢。"
正说着，年级组长刘老师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他咳嗽了两声，把文件放在桌上："都在呢？正好说个事。学校要搞个教学创新比赛，下个月初赛，大家都琢磨琢磨。"
张岚老师哀嚎一声："不是吧刘老师？刚放完假又来比赛？"
"别叫苦，"刘老师敲了敲文件，"这次比赛不一样，鼓励大家用点新法子，还有…….."他看向苏念，"小苏，你这学期有新的任务，陆总公司准备借调一名实验老师到他们研究组，校长决定派你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哎借调咋不让我去啊，我也体验体验生活。““得了得了，谁去都一样”””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刘老师脸上露出了笑容："行，大家都有点子了，下周一把方案给我。还有件事，开学典礼要出个节目，轻松点的，大家想想办法。"
"又要出节目？"张岚老师瘫在椅子上，"我这把老骨头刚从云南跳完舞回来......"
"张姐您嗓子好，唱个山歌呗。"李曼老师逗她。
"去你的，"张岚老师笑骂道，"要不咱们搞个诗朗诵？配上点音乐。"
"太普通了，"陈曦老师摇摇头，"我在培训的时候看过人家用光影讲故事，特别好看！"
苏念想起陆景深公司展厅里那个用灯光和影子演的《山海经》故事，神兽在墙上跑来跑去："其实可以试试用简单的光影道具，比如用手机打光，配合剪纸什么的，讲个小故事。"
"这个想法好！"王建国老师来了兴致，"我可以帮忙算光影的角度，保证影子不跑偏。"
"那我负责剪纸！"陈曦老师眼睛发亮，"我会剪小兔子！"
"行，那就这么定了，"刘老师拍了拍手，"节目就用光影故事，大家分头准备。好了，都快去备课吧，第一节课快到了。"
老师们各自散开，张岚老师拉着陈曦讨论剪纸图案，李曼老师在给家长群回消息，王建国老师对着电脑研究光影角度。苏念打开邮箱，陆景深的邮件静静地躺在那里："中午给你带了城南的糖糕，还有你喜欢的桂花藕粉。"
她笑着回复"好"，指尖在键盘上敲下："办公室在讨论创新比赛和开学典礼节目，大家都很有想法，感觉会很有意思。"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这时，张岚老师端着咖啡杯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念念，跟姐说实话，陆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苏念的笔尖顿了顿，想起今早陆景深递早餐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手背的温度，脸颊微微发烫："张姐您又瞎猜......"
"我才没瞎猜呢，"张岚老师挑眉，"上次我看见他来接你，看你的眼神啊，跟我家那口子看红烧肉似的！"
两人正说着，李曼老师凑过来，手里拿着手机："你们看，我儿子刚给我发了他游泳的照片，像不像只小青蛙？"
办公室里又热闹起来，讨论声、笑声混着窗外的鸟鸣，像一首轻快的晨曲。苏念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这样充满烟火气的日子，真好。她拿起手机，给陆景深发了条消息："今天办公室很热闹，期待晚上的淮扬菜~"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仿佛己经闻到了食堂里飘来的糖醋排骨香，还有陆景深那句带着笑意的"快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