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邺轻笑看她:“你倒是能忍,不怕事件沉积已久,难有转圜的余地吗?”
洛浔语气沉重,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慕邺深邃的双眼:“上苍有眼,如此天人共愤之事,不会被掩盖的太久,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臣相信会有那一天,也等着那一天。`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她的话明明是在嘲讽那些世族之人,可慕邺却觉得,洛浔看着他的眼睛,似在述说着另外的事情。
不等他多想,洛浔垂眸继续说着:“臣等这个时机,等了许久,账簿一日在臣这里,臣心绪难安,那些数目之多,不知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臣想这祸害王朝的蛀虫们一日不除,王朝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上面的冤魂也会继续背负着污名。”
慕邺心中因着她的话有些动容,他看着眼前背脊挺拔的人,越来越觉得自己选她是没有错的:“所以,你正好借着此次武举,将这事一同揭发,倒是给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求¨书^帮\ \庚*歆.最,筷^”
“是,恰巧五皇子提供的武举舞弊名单上,正巧有这几名世族的子弟,臣才得以借此调查他们的卷宗,可韩维运此人在都城在世族中颇有美名,他的名字却出现在账簿之上,韩景山又抵死不招供,臣才起了着重调查韩维运的心思,没想到他会将这些赃款都藏在了自家老宅之中。”
听到这里,慕邺就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他嘴角轻勾,眼里带着些许对洛浔的欣赏:“所以正好人赃俱获,可让王迁带出账簿来,罪行当着百姓面前招露,他们也无法狡辩无处可逃了。”
洛浔蹙眉,语气里带一丝不解,好似对这件事情有难以理解之感: “是,若非他们胆子那么大,敢在武举舞弊,只怕这账簿还要放上许久,不过臣在想,他们在武举都敢舞弊,那科举时…发生的那件事不会也是……”
她话到此处,慕邺瞬间坐直了身子,随着她的话问道:“可是那些学子,遇刺之事?”
“若是说,他们武举舞弊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势力,那么文举之事,最终的目的不也如此吗?”洛浔抿唇反问着,她眉头一紧,好似想到了什么:“圣上可还记得,那些学子遇刺之时,当时的治京府尹并未如实上报,当时臣在聚贤阁内,听那些学子说起此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治京府尹怎么会不上报朝廷,死的可都是要参与殿试的学子啊。¨5′0′2_t¨x^t\.,c\o·m/”
参与殿试的学子,无论是否能得中前三甲都会有官职,会按照名次依次封官。
无论官职大小,对有心之人而言,都是一种助益。
洛浔的话不言而喻,慕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洛浔看他脸色铁青,就知道他已然种下了这颗怀疑的种子。
先前的治京府尹是慕曚的人,他如此做,很难让人不怀疑有什么猫腻在里头。
他咬着牙关,语气里带着些许寒意:“你的意思是,治京府知情不报,实则…”
“圣上,当时治京府尹因臣和殿下回府路上遇刺,办事不利已然被问斩,不过…”洛浔说到此处,眼眸微抬看着慕邺:“文举之事,可问如今的治京府尹,或许他会知道一二。”
如今的治京府尹是慕旭的人,此前他的官职仅次于先前府尹之下,先前那位被问斩后,如今这位就被提了上来。
慕邺的手紧握成拳,虽然出言没有什么怒意,可是洛浔还是能实在感觉到此刻他周身的气压极低:“此事孤已知晓,你伤势未愈,回府好生休养。”
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就会在心底里被猜忌所滋养。
会生根发芽,会让他心痒难耐想要拔除。
武举舞弊他们安插自己的人进来,想要增加自己的权势,这到头来影响到的就是慕邺的皇权,他哪里会容忍?
慕曚那封密函的由来是个谜,慕旭当众质疑慕曚的话,也早已让慕邺记在心中。
否则,刚刚在朝上,为什么同样都是请他下旨的慕晰没有得到他的怒视,而慕曚会呢?
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慕曚为打击自家兄弟,而挑起来的事端。
而她在此时在提起文举学子遇刺一事,更让慕邺觉得先前慕旭说的话真切。
会觉得,慕曚暗中一定是有自己的暗卫组织。
说不定学子遇刺的刺客,以及洛浔与慕颜遇到的刺客,都来自于他。
走出殿外后,洛浔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已至正午,不知府里的狐狸是否用了膳?还是在等着与她一同用膳?
洛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挡了照射下来的阳光。
她站在阳光底下,昂头看着那悬挂在空中的日头,嘴角笑意渐浓。
慕旭看着眼前之人的样子,阳光刺眼令他有些恍惚:“洛大人好兴致,看起来事情都已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