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暮色总是来得格外早。~e/z\k!a/n.s`.!c?o?m+夕阳的余晖在琉璃瓦上流淌,将整座皇城染成血色。玉婵站在乾清宫的廊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目光却穿过层层宫墙,落在远处跪着的那一排身影上。
"娘娘,九贝勒己经跪了两个时辰了。"贴身宫女青竹低声道。
玉婵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急,让咱们的九爷再好好想想。"
殿内,康熙帝正批阅奏折,朱笔在折子上划出的每一道红痕都仿佛带着雷霆之力。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奉上新沏的龙井,却被康熙一把推开:"换朕前日得的那个'雪顶含翠'来。"
"这..."李德全额角渗出细汗,"回皇上,那茶...内务府说己经用完了..."
"啪!"康熙手中的朱笔应声而断。玉婵适时走进殿内,柔声道:"皇上何必动怒?臣妾这里正好有些新茶。"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珐琅小罐。
康熙接过茶罐,揭开一看,竟是比贡品还要珍贵的"云雾仙毫",脸色这才稍霁:"爱妃从何处得来这等好物?"
玉婵笑而不答,只是亲手为康熙沏茶。茶香氤氲间,她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今日几位阿哥都在宫外跪着求见?"
康熙冷哼一声:"让他们跪着!朕倒要看看,这些'孝子贤孙'能跪到几时!"
宫门外,胤禟的脸色己经由白转青。他本就因连日来的打击而心神俱疲,此刻膝盖早己失去知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八哥..."他艰难地扯了扯身旁胤禩的衣袖,"弟弟...撑不住了..."
胤禩还未来得及回应,就见胤禟身子一歪,重重栽倒在地。·y,p/x?s+w\.,n\e_t~这一摔,竟将额头磕出了血,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九弟!"胤禩惊呼出声,下意识就要起身。
"八贝勒请自重!"侍卫统领隆科多冷着脸拦住他,"皇上没发话,谁也不能动。"
胤禩咬牙看着昏迷不醒的胤禟被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时,乾清宫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梁九功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有旨,宣诸位阿哥觐见!"
众阿哥强忍膝痛起身,却见康熙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如铁。
"胤禔。"康熙突然开口。
大阿哥心头一跳:"儿臣在。"
"你前日刚封了郡王..."康熙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茶盏,"朕思来想去,你还不够格。"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胤禔脸色"唰"地惨白,扑通跪地:"皇阿玛!儿臣..."
"即日起,降为贝勒。"康熙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消息传到后宫,惠嫔正在修剪一盆兰花。听到太监战战兢兢的禀报,她手中的金剪"当啷"落地,整个人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珐琅屏风。
"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禔儿..."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砸向报信的太监,"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翌日寅时,天还未亮,一队队禁军就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紫禁城。\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各宫门突然戒严,所有太监宫女被勒令待在原地,连太后宫里的嬷嬷想出去取早膳都被拦了回来。
"这是要变天啊..."老太监王德全缩在墙角,看着一队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冲进永和宫,不一会儿就拖出了两个哭喊着的宫女。
同样的一幕在各宫上演。宜嫔宫里被带走了三个太监,荣嫔的贴身宫女被当场按倒在地,连太后最宠爱的梳头嬷嬷都被两个侍卫架着胳膊拖走。
宫外更是风声鹤唳。赫舍里氏、乌雅氏、郭络罗氏等包衣大族的府邸被围得水泄不通。锦衣卫破门而入时,凌普还在小妾床上酣睡,被首接从被窝里拖出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你们干什么?我是太子爷的奶公!"凌普挣扎着怒吼。
带队抄家的年羹尧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皇上的手谕!"
当锦衣卫撬开凌普府邸的密室时,连见多识广的年羹尧都倒吸一口凉气——密室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光是御用的云锦就有上百匹,更有数十盒连宫里都罕见的贡茶。最令人震惊的是,墙上竟挂着一幅凌普穿着龙袍的画像!
早朝的钟声格外沉闷。文武百官走进乾清宫广场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广场上堆满了抄家得来的财物,金砖银锭垒成小山,珠宝玉器在朝阳下闪着刺目的光,绫罗绸缎铺了满地,甚至还有海外进贡的象牙、珊瑚等稀世珍宝。
"这...这比国库还富啊..."户部尚书喃喃道。
康熙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如水。梁九功抱出一摞供词,最上面几张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诸位爱卿都看看。"康熙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朕的'好奴才'!"
供词在群臣手中传阅,每翻一页都引发一阵惊呼。上面详细记录了包衣世家如何贪污内务府银两、私吞贡品、克扣皇子公主的份例,更骇人听闻的是——他们竟通过收买太医、嬷嬷,暗中谋害皇子!
"太子!"康熙突然厉喝。
胤礽浑身一颤,连忙出列跪下:"儿臣在。"
"啪!"一本账册重重砸在他面前。
"凌普这狗奴才,喝的茶比朕的还好,住的宅子比亲王府还奢华!"康熙怒极反笑,"你就是这样替朕管家的?"
胤礽额头抵地,冷汗浸透了里衣:"儿臣...儿臣失察..."
康熙不再看他,目光扫过殿中众臣:"这些包衣,仗着出了几个妃子,就敢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他猛地拍案而起,"你们数数,满族大姓生的皇子有几个活下来的?不是流产,就是夭折!"
殿内死寂一片。胤禩、胤禟等人面色惨白——他们的母妃,正是包衣出身。
"传朕旨意!"康熙的声音响彻大殿:
凌普等内务府总管,即刻凌迟处死,诛三族!
涉案包衣世家,男丁十五岁以上斩立决,余者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所有包衣出身的嫔妃,即日褫夺封号,移居冷宫!
太子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毓庆宫!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几个包衣出身的大臣当场昏厥,被侍卫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胤禩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知道,自己的母妃良贵人完了,自己的前程也完了。而更让他恐惧的是,康熙接下来的一句话:
"即日起,内务府由玉贵妃暂管。"
玉婵缓步出列,朝康熙盈盈一拜:"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转身时,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胤禩惨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是夜,毓庆宫内。
"砰!"胤礽狠狠砸碎了一个花瓶,"老八这个畜生!一定是他暗中搞鬼!"
与此同时,八贝勒府密室中。
"九弟,我们必须..."胤禩的话突然顿住,警惕地看向窗外。
"八哥放心,"胤禟咳嗽两声,"我的人都排查过了,绝对安全。"
他们不知道的是,屋顶上,一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揭开一片瓦...
次日清晨,玉婵正在查看内务府账册,青竹匆匆进来:"娘娘,戴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戴梓捧着一个锦盒,低声道:"娘娘要的东西,做好了。"
玉婵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把精致的燧发手铳,比现有的火器精巧数倍。
"好。"她满意地点头,"天津卫的船厂进展如何?"
"己经按娘娘的图纸开始建造,三个月后就能下水试航。"
玉婵望向窗外,目光悠远:"是时候让大清的商船,驶向更远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