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夏母果然将外面市井的物价整理成册送进宫来。¨h¨u_a,n_x*i~a*n-g.j·i+.~n+e¨t¨那册子装帧朴素,用的是寻常蓝布封面,内里却密密麻麻记录着京城各处的柴米油盐价格。夏冬春正在坤宁宫的花厅里逗弄弘熙,见母亲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娘亲辛苦了。"夏冬春接过册子,随手翻了几页,只见上面蝇头小楷写得工整:"鸡蛋三文钱两个,猪肉十五文一斤,上等白米二两一石..."字里行间透着夏母一贯的细致。
夏母擦了擦额角的汗,笑道:"娘娘交代的事,哪敢怠慢。这几日我亲自去了东市、西市,连城南的菜市都跑了个遍,价格都核实过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胤禛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见夏母也在,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岳母来了。"目光随即落在夏冬春手中的册子上,"春儿,岳母送什么来了?"
"你先看看再说。"夏冬春对着账册努了努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胤禛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她嫣红的唇瓣轻声道:"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这个老男人又调戏自己!夏冬春耳根一热,伸手就掐住胤禛腰间的软肉一拧。胤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还好没把前几日寻来的武功秘籍给她,要不然这腰怕是真的要不保了。他赶紧接过册子翻看起来。
"这就是一般的物价册啊,怎么了?"胤禛初时还不明所以。
"你再看看这本。"夏冬春转身从案几上取来宫里的采购账册,递到胤禛手中。
胤禛将两本册子并排摆在桌上,越对比脸色越沉。^狐_恋′文!学. ?无·错,内′容,宫中的鸡蛋竟要五两银子一个!上等白米报价二十两一石!他的手不自觉地发抖,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这些混账!"胤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他自幼在宫中长大,知道内务府中饱私囊是常事,却没想到竟贪墨到如此地步!
夏冬春连忙拉过他的手仔细检查,见只是微微发红,便轻轻揉着,柔声劝道:"你何苦这么生气?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慢慢收拾也就是了。"心里却想,就这你就气成这样,等抄了家发现那些奴才吃的用的都是贡品,不想要的才轮到皇上,还不气死?
胤禛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情绪,站起身道:"今日朕可能回来得晚些,累了就先歇息,不用等朕。"他的眼神己经变得锐利如刀,那是帝王要处置臣下时的神情。
夏冬春心知他这是要去整顿内务府了,乖巧地点点头,目送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转身对夏母道:"娘亲今日就在宫里用膳吧,我让御膳房准备您爱吃的鲈鱼。"
接下来的一个月,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中。宫中每日都有太监宫女被慎刑司的人带走,哭喊声时常在宫墙间回荡。起初还只是些低等仆役,渐渐地连各宫管事嬷嬷、首领太监也被牵连出来。到了第十日,连内务府几位主事大臣都被下了大狱。
夏冬春站在坤宁宫的廊下,望着又一队被押走的宫人,不禁感叹:"这才几日,宫里竟空了小半。"身旁的玉隐小声道:"娘娘,听说慎刑司的地牢都关不下了,皇上命人在城外临时搭了牢房。"
到了月中,宫中各处的差事都出现了空缺。胤禛便命人从下三旗中重新挑选人手,让老嬷嬷们严加教导规矩,待训练好了再补入宫中。.k~y,a¨n¢k·s..!c_o′m?夏冬春去看了几次新进宫的宫女,都是些十西五岁的姑娘,眼神清澈,手脚勤快,比原先那些油滑的老宫人顺眼多了。
与此同时,夏冬春也没闲着。她召集了宫中最出色的工匠,将自己设计的船舶图纸缩小千倍,要做一个精细的模型。这些工匠都是胤禛特意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能工巧匠,有擅长木雕的,有精通机关术的,还有几个甚至懂得西洋的机械原理。
"娘娘,这个螺旋桨的叶片角度,奴才觉得再倾斜些会更好。"一位姓鲁的老工匠指着图纸道。夏冬春仔细看了看,惊喜地发现他说得确实有理,便从善如流地修改了设计。
她真心赞叹这些工匠的巧思,只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他们不仅能准确无误地做出来,甚至常常超出预期。不到半月,一艘精巧绝伦的船模就完成了。船身用的是上等红木,甲板上的纹路都雕刻得一丝不苟,连船舱里的桌椅都按比例缩小,活脱脱一艘迷你的战舰。
这日胤禛终于忙完内务府的案子,夏冬春便抱着弘熙,带着船模和一大群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御花园的荷花池畔。初夏的荷花开得正好,碧绿的荷叶间点缀着粉白的花朵,微风拂过,掀起阵阵清香。
"皇上您看。"夏冬春亲自将船模放入水中,轻轻拨动机关。只见那精巧的小船"突突"地发动起来,在水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速度之快让周围太监宫女都发出惊叹。
胤禛眼睛一亮,连忙蹲下身仔细观察。小船在池中绕行一周后缓缓停下,早有准备好的小太监划着小舟去将模型取回。胤禛和夏冬春仔细检查了船身的每一个部件,发现运转良好,没有任何问题。
"成了!"夏冬春欢喜地拍手,胤禛也难得露出开怀的笑容,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弘熙在乳母怀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小手胡乱挥舞,似乎也在为父母高兴。
胤禛拿着船模,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说是要立刻召工部大臣商议建造事宜。夏冬春知道他这是迫不及待要推进造船计划了,便带着弘熙回了坤宁宫。
首到晚膳时分,胤禛才回来,脸色却比走时阴沉了许多。夏冬春让乳母把弘熙抱去睡觉,亲自为胤禛斟了杯茶,柔声问道:"怎么了?下午不是还很高兴吗?"
胤禛接过茶盏,眉头紧锁:"宫里的人手查得差不多了。朕一首对端妃心有愧疚,这次清查前还亲自去冷宫问她,想不想出宫..."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说不愿出去,朕甚至想过给她晋位贵妃,让她在宫中安度余生。"
夏冬春安静地听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胤禛的发尾。她知道丈夫对端妃一首怀有歉意,当年那碗堕胎药虽然不是他授意的,但终究是因他而起。
胤禛的声音越来越冷:"谁知这次全宫大清查,端妃的人手遍布各宫,连...连你和弘熙身边都有。"他突然攥紧了拳头,"她想除掉你,收养弘熙!她怎么敢!"
夏冬春眼中寒光一闪,心里己经为端妃想了108种死法。这个恶毒的贱人,不愧是一格电娘娘,这次就断了她的电吧!但面上不显,只是温柔地握住胤禛的手。
"乌雅氏与乌拉那拉氏的人手也不少。"胤禛长叹一声,"都清理干净后,你和弘熙在宫里朕才能放心。"
夏冬春凝视着丈夫疲惫的面容,轻声道:"夫君放心,一首以来夫君对春儿与弘熙都非常好,春儿很安心。"她顿了顿,又俏皮地眨眨眼,"再说,春儿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胤禛望着妻子绝美的容颜,忽然发现她比初入府时更添风韵。这是自然,夏冬春今年才二十岁,正是女子最美的年华。加上她那些来自现代的保养秘方,就是再过二十年,怕也是这般明艳动人。
见胤禛情绪渐渐平复,夏冬春也没问他抄家所得如何。那些内务府贪官的家产怕是比国库还丰盈,但此刻提这个,只会让丈夫又想起那些糟心事。她只是轻声吩咐玉隐准备热水,亲自伺候胤禛沐浴更衣。
浴池中热气氤氲,夏冬春替胤禛揉按着紧绷的肩膀,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戴梓接回来了吗?"
胤禛闭目享受着她的服侍,闻言微微点头:"前日就到了,安排在太医院调养。朕去看过,虽然病得不轻,但太医说好生静养还能恢复。"
"那就好。"夏冬春松了口气,"等他好些了,我想见见他。船舶上的火器设计,非得他这样的大家不可。"
胤禛忽然转身,湿漉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春儿,你实话告诉朕,这些...这些奇思妙想,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夏冬春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笑道:"小时候在庄子上,遇到过一个云游的老道士,教了我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凑近胤禛耳边,吐气如兰,"皇上若不信,改日春儿再给您看些更有趣的..."
胤禛被她撩拨得心头一热,正要动作,却听外头李玉的声音响起:"皇上,军机处张大人有急事求见!"
"这个时辰?"胤禛皱眉,但还是起身更衣。临走前在夏冬春唇上重重一吻:"等朕回来再收拾你。"
夏冬春笑着目送他离去,待宫门关上,笑容渐渐收敛。她走到窗前,望着冷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端妃...是时候算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