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蘅却说道:“不,我是最先死的。?c¢q·w_a?n′j′i^a¨.!c\o`m-”
周简愣住了,“比周三婶还要早吗?”
“嗯,是呀。”语气依旧温和。
周简全身脱了力,“那你是有什么未尽的愿望吗?”死掉的人回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周母以前讲灵异故事的时候说过。
周佩蘅露出迷茫的神色,“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未了的心愿是什么。”
周简拍拍她的背,“没关系,我陪你找。”
周佩蘅笑起来,“你自己都自身难保。”
周佩蘅不是说笑,周家村现在这种状况谁也说不清楚,白天的时候人人正常,但到了晚上不知道谁会暗戳戳杀掉现在周家村唯一的活人——周简。
周简却像不知道自己处境一样,从路边摘了个柿子,“可以吃吧?”
柿子红通通的,不过小小的一个,是鸟儿没有啄食完的野柿子。
“吃吧。/零/点~看`书? ¨勉*肺_粤`毒¢”
柿子超级甜,周简吃得手指黏糊糊的,然后蹲下身在一旁的浅溪中洗了洗手。
“我们去摘辣椒,我来做火锅,你看我吃。”
周佩蘅好脾气跟着周简,任凭她东跑西跑。现在村里的人人人正常,不像晚上拿斧头背锄头的模样。
看到周简在地里摘白菜,不忘从自家地里扯几根白萝卜给她。
白菜、青菜、土豆,鸡肉和红薯粉,周简炒着佐料,周佩蘅坐在堂屋里,和两具尸体待在一起。
还不忘添柱香。
周简炖好了鸡肉,从厨房上前来,她家大门外有人陆续上门探望,帮忙的婶子们还用搭的灶在烧火做饭。
周简却像是在看一场幻境,现在的日常一到晚上就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尤其是周三叔上门来的时候,周简这种违和感更重了。她还清楚记得周三叔被周佩蘅砍死时的样子。\秒~蟑¨结/暁′税.网^ +更·辛-蕞+筷.
“今天中午下葬,我给你找了人过来,你们家没男丁,就让成成来拿碗,你就撒纸钱。”
成成,就是周二叔的儿子。
拿碗,周家村下葬的时候,在队伍的前面,都要有人捧着一个装着饭的碗,预示在黄泉路上也有饭吃。
撒纸钱,下葬的队伍一边走一边得撒纸钱,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过路的鬼孤魂野鬼都得打点好,人走在黄泉路上才会舒服一点。
要是没有昨夜发生的事情,周简肯定不会同意,但现在她点了点头,一个字没说。
周三叔来的时间是九点多,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从头到尾,周佩蘅都坐在一旁上香,看也没有看周三叔一眼。
第十二章地狱
周简送周三叔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佩蘅,此刻周佩蘅正抬起头,看着虚空,不知道是在看哪里,也许只是在单纯地发呆。
周三叔客气地让周简别送了,周简目送周三叔走远,主要是有点怕周三叔会突然发狂。
这点心思想来有点可笑。
但周简看到周佩蘅,脸上的笑容就淡了,死掉了吗?
今天天气放晴了,是个很适合晾晒的天气。
周简坐到周佩蘅旁边,周母的脸被周二叔的儿子用斧头划了一道扣子,从额头到下巴那里,周简忍不住把盖在周母脸上的白布往上拉了拉。
周佩蘅似乎在一旁发呆,周简叫她的时候,周佩蘅像是有点吃惊,第一反应是去点香。
周简拉住她,“香还未燃尽。”
周家村的习俗是人死了在下葬前香是不能熄的。
不过周简现在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个。
怎么呢,周佩蘅看过来,没有问出口,只用视线表达疑惑。
周简摇了摇头,她身上还带着早上那顿自制火锅的味道,吃得饱极,就想要睡觉,她只是想问周佩蘅想不想休息。
但不知道为什么问不出口,很多事情都问不出口,有太多事情挤在她们之间,问问题得谨慎,因为不知道哪一个下面埋着恐怖的回忆。
周佩蘅垂下眼眸,伸出手来轻轻拍打了一下周简下摆上的灰尘,是灶台旁沾的灰。
下葬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周简忙着孝服、白花、系在肩膀上的白布和黑布。
大家纷纷换上孝服,肩膀上缠上对应的白布或者黑布。血缘越是亲近的人就得缠黑布,血缘远了缠个白布就行,孝服都不必穿。
周简还得在腰上缠个麻布绳。
周佩蘅本身就不是周母亲生的孩子,连守孝都不需要,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周简磕头,然后将周父周母送入棺木中,起棺,抬棺。
因为没有请哭丧的人,周父周母的父母也早就作古,所以连哭丧的声音都听不到。
死一般的寂静中,周简在人群中找到周佩蘅的脸,周佩蘅安静地无声地站在最后面,对她笑了一下。
人人神情肃穆,无声中往祖坟走去,中途与周二叔家的送葬队伍汇合,整个队伍庞大,但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