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宁:“……?”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赵先生没有告诉我们,只说你不会来了!”小云朵嘟囔道,很快又问道,“颜姐姐是回……娘家去了吗?”
娘家?!
颜若宁顿时从脖子烧到耳朵尖:“啊……嗯……那个……”
“小云朵,过来上课。~鸿¢特?暁¢税?旺\ *追¢醉~辛,璋/洁!”赵明霁沉声道。
颜若宁摸了摸鼻尖,偷偷朝他飞了个白眼。
这种事……怎么样都是女子吃亏吧!他怎么样也不至于如此面黑如锅底!
赵明霁恰好接住她的白眼,眸色沉沉反望向她。
颜若宁扭头望天。
她这回是带了仆从过来,提了大包小包若干东西。等赵明霁上完课,她弯起眼睛一个个分。
“这些是棉被,还有新的垫巾。我还给你们带了一把锁,把那个门锁起来,这样别人就抢不走啦!”
“这里有些衣裳,都是半旧的,不是新衣裳,也免得被人抢走。”
“还有最重要的——”她得意地瞥了一眼赵明霁,“笔墨纸砚!”
“一人一份,写上名字,别弄丢了!”
包裹里甚至还有小孩子的玩具,拨浪鼓翻花绳。!0*0-暁?税\蛧¨ +首¢发^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们欢喜的模样,凑到赵明霁面前,得意道:“怎么样?”
“我大约毕竟是女子,比你总归细心些!”她朝他眨了眨右眼,活泼又生动。
赵明霁睨她一眼,又淡淡挪开视线:“这些我都曾做过。”
“嗯?——”颜若宁出乎意料。
“新的也好,半旧的也罢,只要旁人瞧见了,他们一样都守不住。”
“年龄与拳头,才是闾左坊的生存之道。”他的话冷漠无情。
所谓善意的馈赠,反而会引来无妄之灾。
“你若真想助他们,不如将他们都收为颜家下人。”他挑眉,似是认真地询问道,“可是你能帮多少人呢?”
“一己之力,能助几人?”他似在问她,又似乎在自我诘问。
“所以——你知道我昨晚为何回家么?”她突然跳转了话题。
赵明霁微蹙眉:“你和你父母和好了?”
“……本来就没有吵架。¢1¢5!8?t+x`t*.-c?o¢m¨只是为了避免被康平侯府找麻烦。”颜若宁摸了摸鼻尖,小声道,“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旁人。”
赵明霁:“……”
“总之!”颜若宁清了清嗓子,自袖笼里掏出一张银票,“我从爹娘那儿要了些资助。我们可以——开善堂!”
赵明霁突然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开……善堂?”
颜若宁弯起眼。
这是她嫁去京都第二年才听说的东西。从前从来没有,那一年不知是谁在京都开起了善堂,广纳贫困无依的孩童,供他们吃住,庇佑他们,供他们上学。
她每回上街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善堂。
有人说开善堂的人是为了赎罪,有人说是为了利用这些小孩,有人说根本坚持不了几年。
她都是听听便过了。
现在回想起,不论开善堂那人的目的为何,这些小孩能有个庇佑之所,对他们该是何等有幸。
那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像她的重生,对她绝望的后半生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花少少的钱就能庇佑他们长大,让他们学会生活技能。当然也不能白吃白住,他们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她回想着上辈子所见善堂的模式,绘声绘色描述着,没有发现他一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他迟疑着开了口。
她眸色晶亮地转头看向他,脸色红得好似娇艳欲滴的玫瑰。
忽然,她软绵绵栽倒在他怀中。
*
颜若宁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
迷惘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她又一次要嫁去京都。
城门口,一行车列踏着鞭炮声热热闹闹地在出城。唢呐声喜气洋洋,八匹高骏大马脖间都挂了红绸,拉着崭新的车驾。
车辙压在青石板上,嘎吱作响。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梦到了自己出嫁时的场景。
她记得待嫁的那些时日,从最开始怒意盛起,谁劝也不听;到最后悔恨交加,在心间暗自告诉自己,只要阿霁来找她,她就反悔不嫁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来。
于是她就这样带着懊悔与怒意,踏上了未知旅途。
一只葱葱玉手挑起大红的车帘,露出一张精雕细琢又满是怅然的白皙小脸。
今日是辞别父母,出发去京城的日子。
她探眼回望古朴的城墙,以及墙头上经历了风霜的硕大的“江州”二字,一滴泪噙在眼眶,却未滴落。
送嫁队伍热闹又壮阔,红妆奁箱跟了十里地,家丁沿途散着喜果,引来瞧热闹的人无数。
她一双杏眼细细地在人群中寻觅,良久。
直到“江州”的字变成蚊蝇般大小,直到人群皆散去,唢呐声消歇,车帘才被失望地放下。
颜若宁缓缓抚住心间,那个十七岁少女的失望,她感同身受。
她记得阿霁终究来了。
却不是回头哄她,而是,送了她一壶酒,祝她,遂心如意。
她当时就想把那壶子酒打碎,却又舍不得。勉强接过来,还要维持高傲的表情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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