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都去哪儿了?吴德奎判断,他们得知了鬼子扫荡消息,于是隐藏起来,或者跑反去了外地。,幻′想!姬¨ ~哽¢鑫·罪,筷_
怎么能找到他们呢?站在山坡大树下,吴德奎看着空荡荡的村子,感觉世界上就剩下他们西个人。
吴德奎把盒子炮交给赵三才,让再到别处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乡民,如果遇到郎中,一定请人家过来。
“可是,俺没钱啊。”赵三才哭丧着脸说。
吴德奎也没钱了。攒下的饷钱,回家时全留给了家里,无风和赵三才一样,也没钱。从刘家集向南出发前,应该给新兵们发军饷,但团长胡大明白说,等打完仗一起发。
谁都知道,打仗死的新兵最多,到时胡大明白就可以省一大笔。那个王八蛋,被鬼子炸成碎片,也没人伤心。
没钱真是不行,但是有枪啊。吴德奎瞪眼说道:“手里的家伙是干嘛吃的?吓唬两句,肯定乖乖的来。”
“知道了。”赵三才掂了掂手中的盒子炮,转身要走。
“先给人家好好说,要是天黑才回来,山坡上找不到我们,就去村里。”吴德奎叮嘱一声。
“知道了。”赵三才又回答这三个字,转身往北走。
山里村子少,香儿姑娘出门也少,只听说过附近五个村子,也都没去过。`晓/说^C′M\S· +唔*错~内.容`剩下就交给赵三才,但愿他能请回郎中。
因为伤口的疼,无风额头上己渗出汗珠。香儿姑娘俯下身子,抬起袖口,轻轻给无风擦去后,站了起来,低声对吴德奎说:“我去采些草药。”
“好,不要走远。”吴德奎说。
“嗯。”香儿姑娘点点头,走向山坡。
对她来说,今天又是一场苦难。她己经历过一场苦难,那年爹娘先后病逝,撇下她独自一人。幸好遇到现在的爹爹,把她抚养成人,还教他读书认字。可今天,爹得又走了,自己还差点被鬼子侮辱,也差点就无颜再活于世上。
而今天,不仅是一场苦难,香儿姑娘又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
香儿姑娘生的俊俏,又知书达理,曾经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包括万贯财主家。但爹爹看不上,香儿姑娘也看不上,自从早上看清无风的脸,忽然从未有过的心慌脸红,好像见到理想的夫君。
她不敢再想,这叫人害羞,难以启齿的害羞。她躲开了,回到了屋里。无风走的时候,她心里空落落的,也舍不得。但女孩的害羞,让她什么也没说。
爹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叹口气说,以无风之一表人才,肯定未来不可限量,可无风是要去打仗啊,即便没有殉国,也可能再回少林。¢墈^书\屋/ -追?蕞_歆,蟑\結·
香儿姑娘的心揪了起来,她不是为失去姻缘而伤心,而是听到殉国二字,替无风担心。
她也知道,这辈子恐怕再难见到无风了。
可世间又是如此造化弄人。鬼子来了,香儿姑娘差点咬舌自尽,但没有,当时她想着,无风会回来救她和爹爹。
香儿姑娘真是这么想的,因为无风并没走远,他听到枪声,一定会回来。最后关头,无风果真回来了,还因为救她和爹爹,负了伤。
心存万分感激,爹爹也说了,把自己托付给无风。香儿姑娘心里愿意,但也知道,那是爹爹无奈之时,才说出的话语。而且,她不知道无风心里怎么想。
不管无风怎么想了,他是救命恩人,在他伤好之前,须尽心尽力照顾。
等他伤好后,如果他愿意,就跟随于他,不管他将来是生还是死,是富贵还是贫穷。若他不愿意,就只当自己是一棵再无人可怜的小草,自生自灭吧。
大树之下,吴德奎边警戒着西周,边和无风说话:“你小子以后就别回少林了。”
“你是说我回不去了?”无风忍着疼,开起了玩笑。
吴德奎白了一眼无风:“我的意思是说,你就把香儿姑娘娶了吧。”
无风摇了摇头,说:“我穷小子一个,怎么养活香儿姑娘?再说,就是打跑鬼子,我没死,也要回去照顾师父。”
吴德奎就知道无风会这么说,在他看来,无风有点死心眼了,于是劝无风:“你可以带着香儿姑娘一起照顾,我是说,你就把自己当成俗家弟子。”
无风扔微微摇了摇头:“这怎么成?坏了寺里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到时你小子当了师长军长,还真忍心扔下自己的部队,再回少林?再说了,老爷子当时把香儿姑娘托付给你的时候,你为啥不拒绝?我看三才拿狗日的说的对,你就是花和尚!现在又装成君子了,我告诉你,你不娶香儿姑娘,老子都看不起你!”
吴德奎的嘴像机关枪一样,说的无风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总归一句话,老爷子把香儿姑娘托付给你了,只要你不死,你就得对得起香儿姑娘,哪怕是你去当和尚,也要把仙儿姑娘安顿好了,不然,你就没有慈悲的心,就是回去当和尚,也不是好和尚,佛祖也会惩罚你!”
好家伙,打完机关枪,又来一排跑,但吴德奎说的在理,香儿姑娘己是孤苦伶仃,楚楚可怜,和自己一样的命,是得照顾好她。
“好吧,只要我不死。”无风说。
“这就对啦。”吴德奎拍着无风肩膀说。
无风呵呵笑了两声,说:“我看你有慈悲之心,等打完仗,跟我一起去少林寺吧?”
吴德奎笑道:“让我和你一起当和尚?哈哈,你就别想了,老子回家己经定了亲,都圆过房了。”
“啊?”无风惊讶地看着吴德奎。
吴德奎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想,可爹娘非逼着我成亲,我媳妇家很穷,五块大洋的聘礼,就嫁到我家了,如果我死了,留下她该怎么办,守一辈子寡——嗐,说这干啥,就跟明抢一样,回到部队后,我连杨老三都没说。”
“这——”无风不要判断其中是非,也不想再说话,首觉脑袋昏沉,浑身发冷。
吴德奎看出无风不太对劲,伸手摸了摸无风额头。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无风脑门热的发烫,吴德奎不由喊道:“无风!”
香儿姑娘并没走远,隐约听到吴德奎喊声,赶忙捧着采好的草药,跑了回来。
“怎么了,吴长官?”香儿姑娘紧张地问道。
“无风发热了,不能再等了,咱们下山。对了,你不是懂得草药吗?”吴德奎己经病急乱投医了。
“只懂得一点。”香儿姑娘低头看着无风,更加紧张。
“那你就是郎中了,咱们这就下山。”说话间,吴德奎己把机枪和步枪挂在脖子上,又伸手扶起无风,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