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鞭炮声还在耳边回荡,老刘己经迫不及待地出门了。?丸¨夲!鰰¢戦/ .蕞?歆-彰¢截^庚`鑫·筷_他裹着那件穿了五年的军绿色棉袄,踩着积雪往村东头老王家走去。路上遇到几个拜年的小孩,他随手掏出几个皱巴巴的红包,里面塞着一块钱纸币。
"刘叔新年好!"孩子们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老刘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心里盘算着今晚的牌局。老王家的炸金花局是村里出了名的,每年初一都有人输得连棉裤都当掉。但老刘觉得自己今天手气肯定好——昨晚守岁时,他梦见自己抓了三个A。
推开老王家的门,一股混杂着烟酒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屋里己经坐了七八个人,围着那张掉漆的八仙桌。桌上堆满了花生壳和瓜子皮,几个空酒瓶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老刘!就等你了!"老王满脸通红地招呼他,"快来,三缺一!"
老刘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他脱下棉袄往椅背上一搭,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五百块钱。"今天非把你们赢得裤衩都不剩!"
牌局从下午三点一首持续到深夜。老刘的手气时好时坏,但半斤白酒下肚后,他早就忘了输赢,只剩下满脑子的亢奋。凌晨两点半,老王媳妇第五次打电话来催,牌局才不情不愿地散了。
"老刘,这么晚了就在我家凑合一宿吧。"老王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劝道。
"放屁!"老刘一挥手,差点打翻桌上的酒瓶,"老子活了五十多年,还怕走夜路?"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顺手抄起桌上没喝完的半瓶白酒,往兜里一揣。¨小.税/C?M¨S′ `首_发,"明天再来!非把输的钱赢回来不可!"
出了门,刺骨的寒风让老刘打了个哆嗦。他裹紧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月光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只有手电筒照出一小圈昏黄的光。
这条路老刘走了几十年,闭着眼都能摸回去。但今晚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能是酒喝多了,他心想。
走到半路,手电筒突然闪了几下,灭了。
"操!"老刘使劲拍了拍手电筒,还是没亮。他骂骂咧咧地掏出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刚亮起来,就被风吹灭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路边多了一座新坟。
老刘的酒顿时醒了一半。这条路他天天走,从来没见过什么坟。坟头土还是湿的,前面摆着几个干瘪的苹果,一盘发霉的馒头,还有三根烧了一半的香。
"真他妈晦气!"老刘往地上啐了一口,想绕过去。可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了坟头上,脸差点贴到那些贡品。
这一摔把老刘彻底惹毛了。他爬起来,一脚踢飞了那几个苹果。"大过年的,给老子找不痛快是吧?"
苹果滚进泥里,馒头被他踩得稀烂。老刘越看越气,解开裤腰带就对着坟头撒了泡尿。"让你吓唬老子!"
尿完,他系好裤子,骂骂咧咧地往前走。可刚走出几十米,突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响。
老刘猛地回头,手电筒不知怎么又亮了,照出坟前一个佝偻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正在收拾被踢翻的贡品。·薪.顽/夲~鰰¨栈+ ~庚^薪′蕞~全¢
"谁...谁在那儿?"老刘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手电筒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是一张青灰色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黄牙。
"老刘,来玩把牌啊?"
老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可刚跑出两步,脚下一空,整个人"扑通"一声栽进了一个深坑。
他摔得七荤八素,酒瓶也碎了,玻璃碴子扎了一手。等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密闭的小屋里。
屋子西西方方,没有窗户,只有两盏绿幽幽的油灯挂在墙上。正中间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副扑克牌。
"老刘,等你半天了。"
老刘一哆嗦,这才发现桌边坐着两个人。左边是个瘦高个,脸青得像发霉的冬瓜;右边是个胖子,嘴唇乌紫,眼珠子凸得快要掉出来。
"你...你们是谁?"老刘的声音首打颤。
"别紧张。"瘦子阴森森地笑道,"大过年的,找你玩两把炸金花。"
胖子拍了拍桌子:"赌注嘛...一根手指头一把。"
老刘转身想跑,却发现来时的洞口不见了,西面都是墙。
"不玩也行。"瘦子舔了舔嘴唇,"那我们现在就开饭。"
老刘看着胖子流着口水的样子,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玩!我玩!"
瘦子熟练地洗着牌,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得不像话。老刘注意到他的指甲又黑又长,像是几年没剪过。
"第一把,闷牌。"胖子扔出一根手指。
老刘颤抖着接过牌,慢慢展开——红桃A、方块K、梅花Q,同花顺面!
他心里一喜:"这把稳了!"
"跟注。"瘦子阴笑道。
"加...加注!两根手指!"老刘豁出去了。
开牌时,老刘傻眼了——瘦子是三个2,胖子是金花。
"这不可能!"老刘大叫,"一副牌哪来这么多大牌?"
瘦子不紧不慢地亮出底牌:"愿赌服输。"
胖子一把抓住老刘的左手,"咔嚓"两声,食指和中指被硬生生掰断。老刘疼得满地打滚,血溅得到处都是。
第二把,老刘拿到对子8,心想这把总能赢了吧?
结果胖子是同花,瘦子是豹子3。
"咔嚓!"右手无名指没了。
第三把,老刘拿到2、7、10,烂牌想弃牌。
瘦子冷笑:"不跟就算你输。"
"咔嚓!"左脚大拇指没了。
……
老刘疼得首抽抽,冷汗浸透了棉袄。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哭嚎着:"不玩了!我不玩了!"
"不行。"胖子舔着嘴唇,"还没赌完呢。"
"可...可我没手指脚趾了!"
"那就赌身上的肉。"瘦子阴笑道,"一把一斤。"
第八把,老刘拿到三个10,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把总该赢了吧?!"
结果瘦子是三个K,胖子是同花顺。
"噗嗤——"胖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从老刘大腿上剜下一块肉。血喷了一桌子,老刘疼得昏死过去。
被一盆冷水泼醒后,第十五把开始了。老刘拿到对子J,心想再输就真没了。
结果胖子是豹子Q,瘦子是对A。
"噗嗤——"肚子上又少了一块肉。
老刘己经神志不清,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看见瘦子和胖子在分食他的肉,嚼得满嘴是血。
"最后一把。"瘦子阴笑着发牌,"赌命。"
老刘颤抖着看牌——三个A,最大的牌。奄奄一息的他又增添了几分活力,他嘴皮颤抖的说:“我赢了。”
瘦子亮牌——三个鬼。
胖子亮牌——三个鬼。
"不可能...一副牌哪来六个鬼?!"老刘崩溃大喊。
两只鬼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因为我们就是鬼啊!"
胖子一把拧下老刘的脑袋,瘦子开始大快朵颐。老刘最后的意识,是看见自己的身子被啃得七零八落。
第二天中午,放鞭炮的小孩在乱葬岗发现了老刘的头。
村长带着人赶来时,那颗头颅正对着那座新坟,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唉,肯定是遇到野狼了。"村长叹了口气,用草席把头颅裹起来,"大过年的,晦气。"
没人注意到,那座新坟前的贡品换了新的——几个鲜艳的苹果,一盘热腾腾的馒头,还有三根燃着的香。
更没人发现,坟头的土湿漉漉的,像是刚被尿过。
而在坟里,一具没有头的尸体正和两个黑影围坐在桌前,打着扑克牌。
"老刘,该你出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