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归来,派系!
六月的晚风裹挟着燥热,在韩府后院的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2:?@8]/.看¨a\书×网?` ?免?费*?阅%?读?{′
吴承安赤着上身,在月光下缓缓舒展筋骨。
汗水顺着他结实的背脊滑落,浸湿了腰间缠着的纱布。
两天前还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每一次伸展仍然会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倔强地继续着动作。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二更时分。
夜露打湿了庭院里的青草,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泥土混合的气息。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吴承安警觉地停下动作,抓起放在石凳上的短衫披上。
马蹄声在府门前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沉重的门环叩击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他皱眉自语,正要前去查看,却听见前院传来一阵骚动。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铠甲摩擦的金属声响。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
那人身着玄铁战甲,腰间佩剑随着步伐铿锵作响。
当看清来人面容时,吴承安浑身一震,连忙躬身施礼:“弟子拜见师尊!”
韩成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扶住爱徒:“不必多礼!”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掌心布满老茧。?精e2武×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借着月光,这位沙场老将仔细打量着徒弟身上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
“听说你这次差点丢了性命?”
“弟子……”
吴承安刚要开口,却被韩成练打断:“我不是给了你信物,可以凭此去城外军营调兵吗?为何要孤身犯险?”
韩成练的声音里既有责备,又藏着心疼。
吴承安挺直腰背,目光坚定:“此乃弟子家事,不想因此拖累师尊。”
“糊涂!”
韩成练重重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你以为不用我的人,就能撇清关系?”
他压低声音:“以你的身份,就算不用我的人,其他人也会揪着此事不放!”
一只夜枭从树梢掠过,发出凄厉的鸣叫。
吴承安瞳孔微缩:“师尊的意思是有人要大做文章?”
“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你个人之事。”
韩成练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继续道:“它关系到老夫,关系到整个韩家,甚至……”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关系到朝中某些人的布局。”
吴承安脸色骤变。
月光下,他看见师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是久经沙场之人特有的警觉。\7^0\0′t?x,t/.`c/o?m′
“有人觉得可以利用此事赚取足够的利益。”
韩成练双眼闪烁着寒芒:“朝中有人要借题发挥。”
夜风忽然转凉,吴承安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攀升。
他想起那夜血战王振时,对方临死前诡异的笑容。
“对了,你父亲的伤势如何?”韩成练突然话锋一转。
提到父亲,吴承安神色稍缓:“多亏师娘每日派人悉心照料,加上郎中开的方子,父亲已经能勉强下床走动,郎中说有很大几率能完全恢复。”
“在老夫的地方让他受伤,是老夫之过。”
韩成练拍了拍徒弟的肩膀:“今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我韩府虽不是铜墙铁壁,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吴承安喉头滚动:“师尊,这恐怕不太好吧?”
“行了,这点小事,老夫还能做主。”
韩成练摆手打断,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恢复,准备接下来的院试。”
他直视徒弟双眼,一字一顿道:“只有你表现得足够优秀,上面才有人保你,明白吗?”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砸在吴承安心头。
他敏锐地捕捉到师尊话中深意——连韩成练这样的边关大将都需要寻求更高层的庇护,此事牵扯之广已超出他的想象。
就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前院传来。
管家老周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老爷,知府黄大人到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来得可真快!”
韩成练冷笑一声,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铿锵之声:“本将前脚回来,他后脚就到,这是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老夫啊。”
吴承安眉头紧锁:“师尊,黄大人此来……”
“还能为什么?”
韩成练从腰间取下佩剑递给侍从,冷笑道:“自然是为了王振之死,这位黄大人可是朝中清流一派的得力干将。”
“清流派?”吴承安面露疑惑。他虽然武功出众,但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
月光被一片乌云遮蔽,庭院顿时暗了几分。
韩成练示意管家先去应付,然后压低声音为弟子解惑:“我朝重文轻武,朝中文官主要分为三派。”
他伸出三根手指:“保守派墨守成规,以先帝旧制为尊。”
“激进派锐意革新,唯当今圣上马首是瞻,而这清流派嘛……”
韩成练嘴角浮现一抹讥讽:“表面两不相帮,实则待价而沽,谁势大就依附谁,最是难缠。”
韩成练眼中寒光一闪:“王振之死之所以还未传开,就是黄泰和在待价而沽,他想用这件事做筹码,在朝中换取更多利益。”
吴承安恍然大悟。
他想起那日府衙突然推迟放榜,又联想到师尊刚才说的“上面有人”,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自己可能已经沦为朝堂博弈的一枚棋子。
夜风骤急,吹得庭院中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一片落叶飘落在石桌上,韩成练用手指轻轻捻起:“黄泰和此来,无非两个目的,要么逼我站队,要么……”
他冷笑一声:“借机染指军权。”
吴承安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忽然单膝跪地:“师尊,弟子愿一同面见黄知府!”
韩成练目光如电,在徒弟脸上逡巡片刻,忽然大笑:“好!有胆识!”
他一把拉起吴承安:“那就让黄泰和看看,我韩成练的徒弟是何等人物!”
前院传来黄知府与管家的谈笑声,越来越近。
韩成练整了整衣甲,忽然压低声音:“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没有老夫的允许,你都不准开口。”
吴承安瞳孔微缩,但见师尊神色凝重,郑重点头。
月光重新穿透云层,照亮了通往花厅的石径。
远处,黄知府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幕僚模样的人。
韩成练挺直腰背,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走!”
韩成练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声音里透着沙场特有的肃杀:“随为师去会会这位清流名士。”
吴承安深吸一口气,跟在师尊身后迈入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他隐约感觉到,今晚的会面,将决定许多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