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身叩开墙上的暗门,沉声道:“阚翎。¢1\9·9\t/x?t,.·c·o,m^跟我去一个地方。”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凄凉滚在地上的玄清头颅突兀地滚动了两下,面目朝上,嘴角忽然勾起一个诡异恐怖的弧度。
“阿尔塔罗斯……阿尔塔罗斯……”
“阿尔塔罗斯……塔罗斯塔罗斯………阿尔塔罗斯……”
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邪异的、古怪又令人迷眩的嘶语,玄清头颅两侧猛然伸出了八只长相怪异的螯肢。
螯肢上绒毛细密,肢节纤长,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丑陋而扭曲的蜘蛛钻进了人的脑袋里,吸空了人的脑髓后餍足从里面伸出八只长足来。
“蜘蛛”飞速地围着祠堂内横七竖八飞的尸体爬了一圈,渐渐与玄清的脑袋融成一团腐烂而丑陋的肉糜,窜进墙角与阴影融为一体,消失于虚无。
*
宋崎领着阚翎走在阴森的暗道里。
暗道两旁墙壁霉斑斑驳,火把悬挂在古色泛青的衔环上松动欲坠。
腐臭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空间。-齐¨盛+暁*税′旺. ′已!发~布/罪*薪^璋?劫_
空气潮湿得甚至连火都点不燃。
过道尽头的一间牢室。
点点光芒从巴掌大的窗口透进来,照在室内牢囚身上,仿佛只剩下一个斑驳飘渺的剪影。
自从晋国军队攻城开始,面前的青年待遇便直线下降,短短一两个月时间,他的身份已经从“需要人好生看管”的假客变成了“必要时候可以推出去受死”的囚犯。
或许对青年来说,两者相比,并没有哪个更值得让他高兴。
“李智云!”宋崎站在破旧的牢房门口,深深凝了一眼跪坐草垛上的青年,面无表情道:“不跟我走,我便先毁你脸,再砍你手断你脚,让人做成食物献给晋国的大将军李佑鳞,看他吃是不吃?”
“好狠毒的小子!”
李智云闻言本想窜起八丈高,然而多日挨饿受冻已经让他没有了力气,只得“呸呸”两声,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唾骂。
“你大巍王朝昔日不仁,竟然让我晋国连年上供,我晋国起兵反巍,那是天下大义,即便你杀了我,我晋国大军该杀人时杀人,该攻城时攻城,你能阻止?”
“少把侵略他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宋崎冷笑:“两国相争,各为其主,看的是刀兵利剑,他们没错,但是不该杀了宋老生……”
“我心眼小,管不了这个天下如何翻天覆地,但是你晋国皇室派李佑鳞父子杀了我爹,就不要怪我用你的人头隔应他们。?萝,拉¨小¢税~ +已¨发+布·蕞_歆?璋?踕/”
他目光平平看他,明明脸上没有什么凶狠戾色,却让人觉得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李智云被他看得一个激灵。
活了十八年,他自认见过大世面,看过从小身在战乱中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小孩——
那些小孩子的眼神像狼崽子,凶恶而充满仇恨。
但宋崎的眼神却不一样。
他的眼里没有绝对的仇恨。
也不像因常年在战乱边境挣扎求生而拥有的凶狠。
而是一种冰冷的,不似小孩子的眼神。
他很难形容那种眼神,冷得人毛骨悚然。
李智云背上汗毛根根竖起:“你今日杀了我,晋国自然会为我报仇!”
宋崎微微勾了勾嘴角。
作为宋府唯一的嫡二公子,宋将军宠他如珍宝,知他平时懒懒散散,又不爱跟同龄小孩子玩,不仅不强求,更是哈哈宽慰道:“我宋老生的心肝小宝贝儿,爱跟谁玩跟谁玩。”
“那些小崽子跟崎郎玩不到一起,是他们没福分。”
“如果以后崎郎想跟谁玩了,或者等崎郎长大了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大不了我叫人绑了回去……”
这才将他养成了现在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
想到那个从来都是爱他、惜他的父亲已经不再了,宋崎眼神暗了暗,迎着李智云愤怒的目光,挥手。
阚翎冷漠踏进牢室,制止了李智云的挣扎,一个手刀将人砍晕,逮小鸡似的抗起他跟在宋崎后面。
作为霍邑掌权者最信任的手下,阚翎从前就隐隐约约听宋老生说过宋府之下有暗道,但他没有想到这宋府的暗道里竟然有座监牢,牢里关着晋国据传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小殿下”。
澜沧大陆陆分九州,大小皇权七八个,最有希望争夺霸主地位的不过大巍、晋国和西秦。
这“小殿下”今年十八岁,据说是晋国现任皇帝访西秦时路过边关与舞女林绾绾一夜风流所生,林绾绾后来跟随晋王去了京城汴梁,被养在外院。
虽然林绾绾没有正式入宫,也没有任何名分,但晋国世家贵族都知道李智云是晋帝的私生子。
晋帝虽然没有在明面上承认李智云,但是李智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与正经皇子一般无二,众臣也就默认了这个“影子皇子”的存在。
李智云是晋帝私生子的身份也是各国公开的秘密。
直到三年前,林绾绾病故,临走前留下遗言想回到边城看看。
李智云带着林绾绾的遗体在晋国与西秦的交界处遇到匪徒劫掠,当时跟着李智云的车队护卫都已经死了。
人人都道李智云也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被关在大巍——霍邑的地下监牢里。
“当时晋国皇帝暴怒,甚至和西秦还为了此事撕扯了好一阵。”阚翎想,“如今李智云再被放出来,只怕三国之间又会有生出一些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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