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管事低下眸, 不敢多看薛瑗, 暗想着这位掌珠到底哪儿得罪了薛怀瑾?
她可是薛宗主、薛夫人的爱女,哪怕得罪了薛怀瑾, 薛怀瑾把人这么提溜到执法堂来, 怎么那二位没有来阻止?
其实是因为张堂主生了气,仁剑又出走,薛宗主、薛夫人做贼心虚担忧被人说失德,哪怕要护着薛瑗,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手。^暁,税?C,M?S? ?勉\费-越~犊-
薛瑗被结界挤得难受, 挪了挪屁股,怯生生开口:“怀、怀瑾哥哥,我就这么坐着写吗?有些难受……”
“不,先问。”薛怀瑾也很疲惫, 他一身的伤痛全靠药吊着。
他的眼却很亮:“瑗瑗,我也很难受, 我们审讯结束再去休息, 你也不想冤枉一个人导致别人丧命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薛怀瑾只是这样询问薛瑗,薛瑗却心惊肉跳, 挤出一个笑意:“嗯。”
“瑗瑗, 你先说云尘影如何害你的来龙去脉, 尤其是日月灵泉发生的事情, 一点不漏。”
薛瑗定了定神,正要娓娓道来,薛怀瑾又抬眸:“钟管事,你去外面请花青、白所这些弟子来。`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是。”钟管事领命而去,薛瑗颤颤道:“怀瑾哥哥,你让他们来做什么?”
“对口供。”薛怀瑾指了指手中案纸,“你之前常给这二人说日月灵泉发生的事情,我把他们请来,和你待会儿的口供做一个对比。”
薛瑗的心便一点一滴凉下去,意思是……可以辨别真伪,比对细节?
薛瑗此生都没那么慌乱过,只能笑笑,生怕薛怀瑾觉得她做贼心虚。这样,她便不敢现编出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来,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了一遍日月灵泉的事。
薛怀瑾一边听,一边落笔,一颗心却越来越空:“说完了?”
“嗯……”薛瑗不敢看他。
薛怀瑾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并未见到云尘影和妖魔勾结的证据?你那日身受重伤,甚至还是云尘影将你带回天剑宗?”
薛瑗悲伤看着他,薛怀瑾强行镇定:“瑗瑗,你是怎么斩钉截铁地在当初得出是她勾结妖魔的定论?”
“我……”
薛瑗泫然欲泣:“怀瑾哥哥,当时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修为比她高,却身受重伤,她却好好的,不是她勾结妖魔还能是谁?”
薛怀瑾闭目,原来薛瑗指认云尘影的理由就是这个。′m¨z!j+g?y¢n′y,.?c*o′m`
没有证据,只有满含偏见的臆想。
为什么当初他会信?因为偏见!可恨的偏见,让他或许害死了一个人!
薛怀瑾既恨自己,又恨别人,无可抑制加重语气:“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和同门出去游历,但凡同门修为比你低,你受伤了,同门没受伤,就是同门勾结别人害你?!”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薛瑗艰难咬紧牙关,她从未被薛怀瑾这么叱责过,可比这更重要的,是她想择出去。
薛瑗道:“怀瑾哥哥,你不是不知道,她修为比我低,天赋比我差,门内师兄弟们又抬爱我,时常将我同她比较。她来自凡尘界,常常记恨不惑哥哥也对我……”
薛怀瑾听懂了。
修为低是原罪,天赋低是原罪,家世差更是原罪。
他看着薛瑗天真单纯仿若不谙世事的脸,就是这样一张脸,将一些掩藏在地下的潜规则暴露在阳光之下,可是,不只是歧视,而是轻巧地给人定了罪名,使得一条性命陨落。
在修真界,每时每刻都有修为低、家世差者被欺负、陨落。
薛怀瑾叩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这次这么愤怒?也许,因为他亲眼见到鲜血洒落,那些滚烫的血,没有像曾经一样流在看客冷漠的眼里,而是飞溅入他的眼中。
从此,山河倾覆,他见到“下层”的风景。
他冷冷道:“瑗瑗,按照你所言,门内有修为比你高者、家世比你显贵者,你也会妒忌她们,她们受伤我第一个就该怀疑你?判定别人是否勾结邪魔,要讲证据。”
薛瑗愣住:“自然……不该,我不会做那种事。”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认识薛怀瑾了,她是宗主之女,名义上门内不会有比她家世更显贵者,可是……她只是宗主义女。
如果实实在在较起真来,她比得上那些真正的天之娇女吗?之前薛怀瑾从来都不会说这方面的话,今日这话,怎么像是讽刺她?
薛怀瑾深吸一口气,他不想把太多不顺发泄在薛瑗身上,薛瑗这样做他的确没想到。
但是,此事的错,也不只错在一个薛瑗。
薛怀瑾道:“写吧,把来龙去脉再写在纸上。”
他明明记录了口供?怎么还要她写?
薛瑗懂了,是要对比……刚才他故意问她这么多话,也是为了错开她的思绪,这样,就能让她忘了之前的口供,真正写出记忆里的真实事件。
薛瑗提起笔,仿佛笔有千钧。
她正写着,双目含着悲凉坚韧,在狭窄的结界里忍受“拷问”,花青和白所此时被钟管事询问完,带着他们的口供进来。
花青、白所是一女一男两名修士,薛怀瑾阅过他们的口供,对得上。
薛瑗的确没有证据佐证是云尘影勾结邪魔,只是,在花青、白所二人的证词里,这两人都有很浓重的倾向。诸如:定然是云尘影所做!她一直嫉妒瑗瑗之类的话。
薛怀瑾在脑中迅速过了遍花、白二人的性格,他们嘴巴很大,交友广阔。那段时间薛瑗伤重不见人,这二人给许多弟子“普及”了云尘影如何害薛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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