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闻舒坐到窗边呆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视线从敞开的窗穿出,他抬眼看向天上的月,胃中一阵翻涌,喉咙里堵得难受。`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他觉得自己可悲又下贱,像个物件似地被人装扮着送来送去。
要不是更衣时,泓礼公说起他与广安侯元配正君的相像之处,自己岂不是要被一直蒙在鼓里,像个跳梁小丑在元怀悯面前蹦跶。
元怀悯才不是喜欢装扮奢华的男子,而是喜欢是傅永颐这样打扮,自己是东施效颦,又丢人又难看。
更难堪的是,曾闻舒的心底有个声音蠢蠢欲动,或许广安侯那一瞬的惊艳目光不是为了那位早逝的元配,而是为了他。
爱情故事里讲述的替身上位那么多,自己不能是个其中一个嘛。
曾闻舒纠结了半宿,直到看到太阳冒出头,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贱!”
第19章 乱辈份
大军抵京,元怀悯等将士得召受封。
朝堂之上出乎众人意料,元怀悯竟主动归还兵权,要将元家自开朝起就一直掌管的军队交出来。~d.u_o′x^i~a?o?s+h_u`o·.′c^o~m¨
满朝哗然,陛下毫不费力地了却了心头的刺,面上假装不悦,甚至挽留两句,待确定元怀悯意已决后,皇帝转头就将晚间接风宴的规格提了一个档次。
文武百官尽数到场,元怀悯坐在朝臣上位,被接连敬酒,几十杯佳酿下肚,仍旧面不改色,反而是故意灌酒的人被喝得醉醺醺。
舞者衣袂翩跹,宛若花间飞舞的蝴蝶,伴着琴乐声不断动作。
曾典与曾叙同桌,正前方坐着的是备受宠爱的五皇女,阿谀奉承的人更是多到乌泱泱一片。
连连不断的马屁掺着过分夸大的笑容,双双挤满了曾典的耳朵,除了这些话术,旁的声音像是都消失了一样。
还有人为五皇女吟诵酸诗,听得曾典头皮发麻,越发坐不住了。
同桌的曾叙对此早已习惯,还能从嘈杂的人声中脱离出来,去欣赏歌者美妙的歌喉。
曾典在凳子上左挪一下右动一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似地,曾叙瞧出她的不舒服,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曾典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两声,总不能说是听人捧五皇女臭脚听恶心的吧。+求.书?帮? .首^发_
她敷衍道:“昨夜没睡好,有些困了。”
曾叙笑她像个孩子:“困的话出去走走,没人盯着咱们,记得别出去太久就好。”
听到此话,曾典像得了圣旨,撂下筷子赶紧起身,与曾叙对视一笑,随即从后面悄声走出大殿。
室外的风迎面扑来,凉爽的气息吹散了她身上积聚的热气和被人熏出的酒气,只剩下神清气爽。
曾典舒了一口气,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了,从宴请群臣的大殿出来,其实也无处可去,回住处太远,去御花园太晚,别的地方能看的都看遍了。
曾典干脆就近贴着墙边慢慢散步,暗色的衣裳几乎与墙下阴影融为一体。
走了一刻钟,才从这个墙角走到同一面墙的另一个墙角。
身后,侍卫黎光安静地跟随曾典乱转,黎光曾负责抓捕康儿,曾典觉得这人话少、办事牢靠,回宫后就劳烦贤君将人送到自己身边。
殿内的热闹声被建筑罩上,隔了一层墙,传出来的只剩下朦胧的响动。
夜色寂静,侧殿的大门被突然推开,皇帝沉着脸大步走出,随行的宫女小厮们迈着小步,快速跟上皇帝回席的步伐。
待御前的人都走光了,侧殿中又先后出来两个人。
打前头出来的是九皇女曾数,然后是大理寺卿沈觉。
曾典立在墙下,与侧殿隔了段距离,看她们看得清楚,但对方却都没发现曾典在此。
沈觉同九皇女曾数拱手行礼,曾数看了对方一眼,先行回到殿内,过了大约一刻钟,沈觉方才进去。
曾典虽对朝中关系了解不深,但还是能看出气氛不平常,自己也在外面呆够久的了,曾典在沈觉身后过了一小会儿也回席了。
宴席上,五皇女桌旁还是围满了人,不过终于换了一批赞美的词,没把人耳朵磨出茧子来。
曾典坐回座位,心中难免好奇发生了什么,于是抬头望向皇帝。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皇帝娘竟正瞅着她,脸上还是那副阴沉的神情。
曾典被吓了一跳,嗖地低下头,脑袋里回想着自己最近可有做错什么,想了两三条没想出结果,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不大对劲。
皇帝看的是她吗?同方向的人还有很多,譬如前面那一堆人。
曾典再次偷瞄皇帝,但此时皇帝已然收回目光,独自喝着闷酒。
两三倍酒下肚,皇帝倏地开口道:“广安侯戍边有功,英勇非凡。”
吵闹的大殿瞬时安静下来,众人回到座位上聆听皇帝接下来的话。
五皇女曾敬嘴角衔着笑,以为母亲只是要赏元怀悯财宝,结果就听见皇帝娘接着说道:“若不在朝堂上展现一二,实乃我大燕的损失,刑部尚书的位子空置已久,朕看你正合适。”
曾敬嘴角的笑僵住,下意识去看外家祖母——吏部尚书赵琪。
殊不知,皇帝授官时盯着的不是元怀悯,而是她。
看到最疼爱的孩子如此依赖赵琪,皇帝心中被种下的新刺彻底扎根了。
赵琪这个混账,教坏她的女儿,敬儿原本是多么乖巧的孩子啊,现在被带得心思越来越野,当众结党,受朝臣胡吹乱捧,连六部尚书的官位都敢在私下许出去,五十万两给朝廷塞进来一个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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